“老先生,何为锁龙柱?”
吴良不解的看向于吉,代表众人开口问道。
“此乃破龙脉风水才用的法子,堪舆之术中有一种说法,所谓天有天气,地有地气,万物需要以来天地之地,而人们常说的龙脉便是地气最为充盈的地方,而这锁龙柱若是定在龙脉的风水穴上,便可截断当地的地气,使其从龙脉变成一处险恶之地。”
于吉正色说道,“难怪此地呈现死龙格局,如今看来定是有了这锁龙柱,这里才从一条龙脉变成了险恶的死龙。”
“死龙……”
吴良想起了于吉此前关于死龙格局的解释。
这种格局可不仅仅只是断子绝孙那么简单,而是连姓氏都难以保全,不可为不险恶。
不过为什么有人会在此处定下锁龙柱,使得这条原本可能地气最为充盈的龙脉变成一条绝人姓氏的死龙呢?
想到这茬。
吴良内心忽然有所醒悟,目光严肃的望向于吉,接着又道:“老先生,有人在此处定下锁龙柱,必是为了绝人姓氏,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由此推断,这地方可能葬有某族的祖先,乃是某族先祖的陵寝,而立下这锁龙柱之人,正是为了将这一族的人赶尽杀绝,永远无法翻身?”
“的确可以如此推测。”
于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且此地既是一处极为难得的先天龙脉,因锁龙柱才变成了死龙,那么不难推断,当初将此地当做先祖陵寝的人,其后世族人必定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最起码也是一方只手遮天的大姓氏,否则便是对不起这处先天龙脉!”
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听到这番话,众人心中立刻浮现出了这样的感叹。
想不到大老远跑来这处医者圣山解毒,结果到头来竟可能又与一处古墓产生联系,虽然他们平日里最多干的便是盗墓的勾当,但老天爷实在没必要如此配合他们的专业吧?
当然。
现在一切还都只是吴良与于吉的推测。
虽然听起来有理有据,但这地方已经不知历时多久,又经历了黄河之水多年的暴力冲击,就算真有什么古墓,只怕也未必能够保存的下来,一切还需再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能够得出结论。
不过话说回来。
考虑到现在的处境,就算这里真有什么厉害的古墓,吴良等人的当务之急依旧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处秘境,否则就算是真在这里查出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也无法将其带出去重见天日,那与有钱挣没命花又有什么区别?
瓬人军众人明白这个道理,吴良自然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说起来。
自吴良施展御水之术强行堵住黄河之水令其改道之后,众人都明显感觉到脚下的震感减轻了许多,那种摇摇晃晃站立不住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这倒是件好事,至少证明吴良暂时稳住了目前的情况,又为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
那么稳是暂时稳住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吴良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如今他与瓬人军众人掌握的信息没有任何差别,除了那三道已经崩坏的门楼,完全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走出秘境的方法。
如此沉吟片刻。
“杨万里,你先率兄弟们尝试修复那三道门楼,尽量将其重新拼接起来,没准儿那东西拼起来之后还能使用。”
吴良并未接过于吉的话茬,而是对杨万里如此安排道。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亦是在死马当活马医,毕竟方才那三道门楼崩塌的情况大伙都看在眼里。
且不说随着门楼的碎裂,附于门楼之上的术法力量是否已经一同遭到了破坏。
就算是真将其拼凑了起来,也必然无法保持完整,就像瓷瓶一样,倘若一个瓷瓶只是裂成了几片,那拼凑起来当然容易,但若是瓷瓶像那三道门楼一样碎成了许多块,那拼凑起来的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根本不可能保证没有缺失。
“诺!”
杨万里应了一声,便立刻招呼着瓬人军兵士返回三道门楼处干活。
此时吴良才回过身来对剩下的瓬人军骨干道:“我们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三道门楼上,在我们看来,这秘境中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我们逃出去的线索,这锁龙柱与可能存在的古墓也不例外,因此趁着杨万里率人修复门楼的功夫,我决定寻着这个线索继续探查下去,你们可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
瓬人军众人没有说话,不过显然也是毫无头绪,最终都摇起了头。
见众人没有意见,吴良这才看向于吉道:“既然如此,老先生,我需要再向你请教一件事。”
“公子请讲。”
于吉连忙说道。
“你说这里此前可能是一处先天龙脉,而锁龙柱也是定在了风水穴上才能截断地气,那么依你所见,若没有这个锁龙柱,有人想在这处先天龙脉中修建祖坟,应该将穴位选在什么方位最为合适?”
吴良开口问道。
“回公子的话,此地如今已经成了死龙格局,就算没有那锁龙柱,也依旧是一条死龙……即是说这地方此前受到锁龙柱的影响,地形地貌历经千百年早已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因此老朽虽推测此地可能曾是一处先天龙脉,但却连它原本是一条什么龙都已看不出来,实在无法准确找出最佳穴位。”
于吉顿时皱起脸来颇为无奈的道,“不过锁龙柱所在之处乃是为了截断底气,而墓穴定穴又是为了选择底气最充盈的地点沐浴地气,因此两者相距应该不会太远,公子可以依照这个规律寻找古墓。”
“如此说来,如果这地方真有古墓,八成便应该在这下面……”
吴良抬手指向了锁龙柱所在的那片积累了大量淤泥的河床。
如今吴良虽然使用御水之术令黄河改了道,这片区域的河床也完全暴露了出来,但河床上大量的淤泥与河沙依旧很难处理。
这绝对是个大工程,这个时代没有大型工程机械,而这次随行的瓬人军兵士也十分有限,还要分出人来去修复那三道门楼,这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与此同时。
此地变成黄河的入海口已有多年,即是说就算这里有一座古墓的话,也已经在河水中浸泡了多年。
而通常情况下,古墓都是土石所建。
这样的建筑方式防水性一般,寻常的雨水自然无法渗透,但若是直接被大水淹没,尤其还是长时间的淹没,河水必将渗入其中使其变成一座透水冢。
透水冢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可以使墓中的许多不会被水泡坏的东西完好的保存下来,同时还能够最大限度的起到防盗的作用,就像后世发现的海昏侯墓一样。
但同时对于瓬人军而言,发掘的难度无疑也变得更大。
好在吴良现在的御水之术非同一般,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透入墓中的水排去……
不过饶是如此。
现在便要进入这片河床查探那条锁龙柱,还要在其附近寻找可能存在的古墓依旧十分困难,光是这些淤泥便已经足以令吴良等人举步维艰,甚至淤泥厚一些的地方便与沼泽无异,走在上面稍有不慎便会被吸进去窒息而亡。
“不错,公子打算下去查探么?”
于吉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担忧的问道,显然他也已经看出了这片河床的可怕。
“先不急。”
吴良理智的摇头道,“此事暂且记下,借着杨万里正率人修复门楼的空当,也让这河床上的水再流干一些,我们先查探一下这座河心岛目前的状况,至少应该搞清楚它暂时还会不会继续坍塌崩坏,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至于那应龙残留的精气是否还能够撑住这处秘境……吴良则表示这事他实在无能为力,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
不久之后。
吴良等人再次来到那道贯穿整个河心岛的裂缝跟前,此事地面已经没有任何震感,而这道裂缝也没有继续扩大。
除此之外,原本几乎填满裂缝的河水亦是流了个差不多,将裂缝内部的情况呈现了出来。
可惜这道裂缝实在太深。
吴良做好了安全措施从裂缝的边缘探出头去张望,也只能看到裂缝之下几十米的地方,再深处便是一片神秘而又未知的黑暗。
“呼——”
吴良听到了幽幽的穿堂风声。
强风正自下而上自裂缝中涌出,吹得吴良睁不开眼睛,鼻腔中充斥着浓烈的河腥味,这是穿堂风带上来的气味。
这些暂时都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
不过吴良并不放弃,继续带着众人沿着这道裂缝查探,没过个百丈便要探出头去查看裂缝中的情况。
如此来到那处同样被裂缝一分为二的天坑附近时。
吴良终于在裂缝中看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那是那副应龙的骸骨,此刻它被架在了裂缝的半空之中,两只翅膀的骨骼正好抵在岩壁上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使得那副应龙骸骨没有继续下落。
而也正是这两只翅膀的骨骼支撑住了整副应龙骸骨,反倒使其刚好呈现出了此前迎击紫色天雷的豪放姿态。
若非吴良知道它的精气已经快要枯竭,恐怕便要以为它打算再次腾空而起了。
“呼——”
又有强风吹过,这副应龙骸骨随风前后摇摆着,就像一个巨大的骸骨秋千……
……
几个时辰过去。
吴良并在这道裂缝之中未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得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这座河心岛之外的低洼河床。
相比之前,现在的河床上残留的水又流去或渗下去不少。
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比较大的水洼,而一些早就暴露出来的地势略高的河床,表面甚至已经出现了少量干涸的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细小裂缝。
杨万里那边修复门楼的工作仍在继续,一些大块的碎石已经被他们拼了回去,只是目前还没有办法固定住,而那些小的碎石,则还在悉心的清理与拼凑当中,恐怕还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因此吴良决定先尝试与典韦二人进入河床简单的试探一番。
在这之前,还是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他与典韦的鞋子。
普通的鞋子肯定无法在软滑的淤泥中行走,每一步都会深深陷入其中,耗费体力不说,估计走不出几米鞋子便找不回来了。
因此吴良当场就地取材制作出了两双特殊的鞋子。
说白了就是找来了四块木板,将这四块木板削成了雪橇的造型,而后再用绳子将其牢牢的绑在他与典韦的脚上,大功告成!
为了测试这种鞋子的可行性。
吴良率先在腰间绑上绳索,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的下到了河床之中。
一只脚踩在满是未干淤泥的河床上,立刻便会向下陷入一截,不过也仅仅只是一小截,那又宽又长的木板便撑住了他的身体,居然真就稳稳的站在了淤泥的表层。
吴良再挪动另外一只脚,最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完全站到了淤泥上,暂时没有任何继续下陷的迹象。
“可行!”
吴良心中欣喜。
这样的话,他便可以与典韦穿越这片河床去到那根锁龙柱附近查探。
当然也就只有他与典韦可以勉强过去,这样的鞋子行走起来十分困难,同样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其他的瓬人军骨干要么老要么小要么便是女子,实在不具备这样的体力。
除此之外。
鉴于典韦的体重,吴良给典韦特制的鞋子长宽都要多出一截,这使得典韦每走一步也必将消耗更多的体力,不过他可是典韦,这点体力消耗应该难不住他。
很快,吴良与典韦就如此举步维艰的出发了,一点一点的向百米之外的锁龙柱挪动。
“你们吴太史的手段可真是层出不穷啊……”
望着吴良与典韦的背影,华佗由衷的感叹起来。
“这才哪到哪啊?”
诸葛亮澹然一笑,说道,“有才哥哥会的还多着呢,说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就都觉得有些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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