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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怎么是你?(4000)

    次日。

    一直到了晌午,吴良才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有些事总是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仿佛身体被掏空。

    回想起昨夜的经历,吴良竟有些心有余悸。

    再回顾前世今生,他还从未见过如闻人昭一般似狼似虎的女子,最令人无语的是……这女子还是一个处子,床单上留下的那一朵艳丽的梅花骗不了人,昨夜那吴良前世曾体会过的撕裂感,也做不了假。

    此时此刻,闻人昭早已离开。

    吴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自己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合上眼睛的时候,已经透过屋子的门缝看到了一抹晨光。

    在这种事上,他从未如此被动过。

    整夜。

    没有怜悯……

    一切的一切,都再一次证实,闻人昭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狼人,对人对己都足够狠的狼人,吴良都只能自愧不如的狼人。

    虚弱的舒了口气。

    吴良很是费力的自凌乱的床上爬了起来,扶着快要散架的老腰慢慢下床,又挪动着沉重的双腿来到门边。

    “公子。”

    典韦早已在门外等待。

    事实上闻人昭出来的时候,典韦便先进屋查看了一番,确认吴良只是因为劳累睡着了,又将房门重新掩上,才放闻人昭安然离去。

    “她什么时候走的?”

    吴良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脱水所致。

    “辰时。”

    典韦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开,一边答着话,一边指着摆在门边的一个小木箱子说道,“巳时的时候,闻人家的佣仆又送来了这个箱子,还给公子带了话。”

    “什么话?”

    吴良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去掀开小木箱,里面竟是几列黄澄澄的马蹄金,吴良是经常接触黄金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预估出了这些马蹄金的分量。

    应该不会低于十斤。

    “闻人家主教佣仆告诉公子,她说这是昨夜的过夜费,她对公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典韦又将目光移向了天空,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

    “靠……”

    一听这话,吴良顿时有些蛋疼。

    他虽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者,但也不是很习惯这种被人当鸭的感觉……要是前世有这种好事,他哪里用得着去做导游?

    “典韦兄弟,你想笑就笑出来吧,用不着憋着。”

    见典韦目光始终游离,吴良将小木箱盖上,又扶着腰坐在上面有些郁闷的说道。

    典韦的眼神终于不再游离,反倒正色看着吴良说道:“韦不想笑,韦只是想对公子说,其实这种事只要习惯了也就好了,韦当初与那大户人家的夫人偷腥之时,其实也是乐在其中,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许多人求还求不来呢,公子又何须在意?”

    “典韦兄弟,要不你还是出本书吧,我认真的!”

    吴良这才想起,典韦之前说过,他年幼的时候也曾被一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包养,如此说来,他们二人倒算是同道中人了,难怪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公子说笑了,韦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也就能为公子出些力。”

    典韦谦虚的挠了挠后脑勺,随即想了想又道,“不过在韦看来,公子这次其实是亏了,以公子的身价根本不缺这点黄金,却要因此承担一些原本不必承担的后果,这无疑是一桩亏本买卖,倒便宜了那闻人家主。”

    “哦,此话怎讲?”

    吴良听出典韦话中有话,蹙眉问道。

    “菁菁姑娘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

    典韦冲白菁菁所住的屋子努了努嘴,欲言又止的道。

    “哦……”

    吴良瞬间便明白了典韦的意思。

    白菁菁吃醋了。

    而且估计是吃了不小的醋,否则典韦应该不会特意提醒。

    虽然这种事在一夫一妻多妾制的东汉根本算不上多严重,而且身为一个原住民,白菁菁也相对会容易接受一些,但既然已经吃了醋,进行一些适当安抚还是十分有必要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于是吴良先洗了把脸提起精神,便立刻跑去叩响了白菁菁的房门。

    “谁?”

    里面传来白菁菁冷漠的声音。

    “我。”

    吴良连忙放低了姿态,笑呵呵的答道。

    “咣!”

    房门猛然打开,面色冰冷的白菁菁出现在吴良面前,“你来做什么?”

    “菁菁,其实我……”

    吴良连忙又腆着脸笑了起来,准备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词说出来。

    “你不必解释,如今有一位仙子与你做我做不了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今后不但你不必再压抑自己,我也不必终日忧心违背祖训,这对你我来说皆是天大的好事。”

    白菁菁目光清冷的望着吴良,声音更加冷漠的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从今日开始,你还是你的吴校尉,而我也还是我的随珠人,你我进水不犯河水,此前的事当做没有发生过便是。”

    说完这话。

    “砰!”

    又是一声巨响,白菁菁根本不给吴良说话的机会,便已经再次将房门关上。

    “唉……”

    摸摸鼻头上的灰,吴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这件事想要通过正常途径解决,肯定需要花费一些时日,或许是时候用上一些非常手段了……

    眼下曹昂与曹禀都还在处理寿曹道信徒的收编事宜。

    而曹昂又明确表示一定要借这个机会跟随吴良去长长见识,教吴良无论如何都要等他一起探墓。

    吴良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只好先叫瓬人军兵士去看住齐哀公墓的入口,等上一两日再说。

    也是因此,吴良便有了先解决眼下问题的功夫……

    如此吃过午饭之后,吴良立刻带上典韦出了浮屠仁祠,直奔闻人府而去。

    ……

    与此同时。

    闻人府内已经开始上演逼宫的戏码。

    闻人昭虽还坚持坐在议事堂的主位之上,但她的父亲闻人功已经被族人放了出来,并将闻人昭围困起来。

    “将这胆大妄为的不孝女拿下!”

    闻人功怒不可遏,一双眼睛怒视着自己的女儿,大声喝道,“即日起,此女自族谱中除名,按家法施以极刑,死后不得葬入闻人家祖坟!”

    听到闻人功的话,原本便已经对闻人昭形成合围之势的族人立刻便要上去拿人。

    虽然闻人昭坐上家主的时间并不长。

    但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还是触及了不少族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元老长辈的利益,这些人自是恨不得立刻将她赶下台去。

    也正是因为闻人昭掌权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她已经尽力去做,但还是没有完成对家族资产整合,更没有没有拉拢到足够多的支持她的族人,以至于面对以父亲为首的老一辈族人的反击时,能够为她所用的人依旧寥寥无几,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我倒要看看谁敢!”

    眼见这些人便要动手,闻人昭重重的拍了下案几,接着又故作冷静的冷笑道,“你们不会以为寿曹道亡了,族内护卫被曹军收编,我便失去了依仗,任由你们揉捏了吧?”

    “?”

    一听这话,这些人又迟疑了下来,闻人功也是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有些狐疑的问道,“你还有何依仗?”

    说到底,闻人功还是怂。

    若是换了其他的家主,面对这样的一个晚辈,便是其背后真有什么依仗,也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迟疑,毕竟一家之主,代表的可是全族人的脊梁与立场。

    但闻人功偏偏就是迟疑了。

    若非他是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软弱性格,此前寿曹道根本就没有机会骑在闻人家头上拉屎拉尿,闻人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父亲,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她哪里还有什么依仗。”

    闻人昭的一个哥哥借机说道,“如今寿曹道已不复存在,千乘县城内只有曹军,而曹军当年攻打黄巾贼时又与你有过交情,要站也定会站在父亲这一边,她的依仗便是再大,难道还能大过曹军不成?”

    “二公子说的是,她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只要曹军支持家主,家主又何须有所顾虑?”

    “家主,此女大逆不道,若是今日不除,日后闻人家定要受天下人耻笑!”

    “家主……”

    众人思索了一下,也觉得那位公子分析的颇有道理,当即又群情激奋起来。

    “安静!”

    闻人功也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当即又咬着牙大声喝道,“你这大逆不道的不孝女,死到临头仍敢虚张声势,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有何依仗,给我拿下!”

    “慢着,你们若敢拿我定会后悔!”

    闻人昭仍想强撑。

    但此刻闻人家的族人已经不再听她说话,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她捆了起来,按着跪倒在了堂下。

    而闻人功也已经迈步坐上了主位,正式夺回了家主之位。

    “按照闻人家家法,大逆不道者应当杖毙,我闻人家已多年未用此家法,今日便要用上一用,以正家风!”

    “来人,执行家法!”

    闻人功已是恨透了闻人昭,甚至不与她再说一句废话,便下了命令。

    几名族人听到命令立即提着棍棒走上前来,准备对闻人昭行刑。

    这就要死了么?

    闻人昭知道大势已去,非但不怕反倒想笑。

    她此前费尽心机布了局,但若是这么快就被父亲处死,布的局自然也就变成了废局。

    那就这样吧。

    死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如此一来,闻人家是兴是亡,与她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昨晚的事情,她也并不后悔,至少在临死之前,她也算是体会过了成为女人的滋味,而且是和一个自己看得上的男子,倒也算是没有白活一遭……

    就在这时。

    一名佣仆忽然跑到了议事堂门外,扯着嗓子大声报道:“报!家主!门外有人求见,乃是曹军的人。”

    “哦?”

    闻人功一愣,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快快将人请入客堂,我立刻前去相见……你们继续执行家法,不得有误!”

    “是!”

    几名族人再次举起了棍棒。

    “家主恕罪!”

    那佣仆此时才看清了议事堂内的情况,也是很快便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忙又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人以为女公子仍是家主,要见的其实是女公子……”

    “你说什么?”

    一听这话,闻人功顿时愣住,几名族人举起的棍棒也立刻停在了空中,不敢再轻举妄动。

    “千真万确,那人点了女公子的名字……”

    佣仆连忙又道。

    “……”

    闻人功下意识的看向了闻人昭,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其他的族人也是纷纷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不太确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还是来了!

    来的恰到好处!

    闻人昭却是微微勾起了嘴角,心中大定。

    她与曹昂并没有什么交情,因此曹昂来找她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就算是曹昂,也断然不会特意点出她的名字,因为两人并没有熟到点名道姓的程度。

    所以外面的人,一定就是吴良!

    这一刻,闻人昭又莫名感到委屈,只想钻进吴良的怀中好好哭上一场。

    这个坏人!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就仿佛命中注定要成为她的真命贵人一般,非要来的这么惊险,来的这么巧合。

    这难道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看住她,我先去见见此人,看他究竟所为何事。”

    闻人功不敢继续执行家法,却也不肯轻易放了闻人昭,如此思索了一阵,只得如此说道。

    片刻之后。

    闻人功带着佣仆快步来到门外,看到吴良之后,顿时又面露惊疑之色:“是你?”

    此前闻人昭被擒,他慌忙前往天师殿内向孙宝求情的时候曾见过吴良一面,并且吴良还给他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自然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怎么是你?”

    吴良也是一愣。

    难道……

    吴良心中立刻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一早就知道闻人昭将闻人功软禁的事情。

    而如今见到出来迎接他的却是闻人功,即使说,闻人功的软禁已经失效,若是如此,闻人昭的处境定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