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
如此一来,齐哀公墓便能够暂时不再受到“寿曹道”信徒的搜索,因此也就减少了提前暴露受到严重破坏的风险。
这对吴良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正当他心中窃喜的时候,白衣女护法又接着说道:“你现在便可以派一个人前去接应物资与兵士了,剩下的人随我一同回城面见天师。”
“是。”
吴良应了一声,回过身来叫过一名军官,冲他眨了一下眼道,“你回去告诉兄弟们,我已经给大伙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叫大伙带上东西务必在‘七八日’之内赶到千乘县来,到时候大家一起跟着天师与仙子过好日子……哦对了!”
说到这里,吴良又是一副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模样,拍了一下脑门道:“此行路途遥远,你一人出门在外定要吃些苦头,来,大伙把随身携带的干粮与水囊拿过来给他带上,总不能叫他在路上饿了肚子。”
“说的是。”
瓬人军众人虽然并不明白吴良到底什么意思,但还是纷纷走上前来将自己的干粮与水囊塞到了这名军官怀中。
吴良也是趁势将自己的水囊与包裹在布包之中的干粮递了过去,顺便还将自己的冬衣也脱了下来,披在这名军官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寒冬腊月的也别冻着,弟兄们可就全指望你了,若是路上有什么闪失,天师与仙子可就要以为我此前是胡言乱语了,难免怀疑咱们的诚心。”
“是!保证完成任务!”
那名军官当即行了个礼,带着一大串水囊与干粮向人群之外走去。
他已经明白了吴良的意思,那加重了语气的“七八日”三个字,显然是叫他回去稳住瓬人军兵士,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轻举妄动。
而且看那白衣女护法此刻对吴良的态度,短期之内应该也不会为难吴良等人。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回去通风报信,免得剩下的瓬人军兵士等不到人,再做出一些影响吴良实施计划的事情来。
只是这临别送出水囊与干粮的举动,却是令他有些看不懂了。
明明瓬人军兵士藏身的山谷距离此处并不远,就算他要防止被跟踪,可能需要绕些远路,也完全不至于饿了肚子。
带着这样的疑问。
这名军官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如此故意在山路中兜了不少圈子,又钻了好几处密林,终于可以完全确定自己没有被跟踪。
不过这名军官依旧躲在一处山石之中,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周围再也没有一丝光亮,更不可能有人发现他的行踪之后,才悄无声息的返回了瓬人军藏身的山谷。
向众人讲述过吴良等人的经历,并将吴良的意思转达之后,这名军官才终于又想起了此前的疑问。
于是。
他一人进入帐中,将所有的干粮袋子打开细细查看。
直到打开吴良给他的那个干粮袋子是,一抹幽光忽然自干粮袋子中照射出来——竟是随侯珠!
不过这名军官并不知道这颗会发光的珠子便是随侯珠,瓬人军中的大部分官兵也并不知道随侯珠的事情,只知道吴良有一颗会发光的宝珠。
“嗯?!”
—————
军官一愣,连忙又将干粮袋子掩了起来,“想不到校尉竟将这颗宝珠托付给了我……请校尉放心,末将定会好生守护这颗宝珠,待你归来之时亲手交到你手中!”
……
另外一边。
望着那名军官越走越远,白衣女护法并未有所表示,吴良心中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身上虽然还有许多稀奇的东西,但一旦被搜身,最容易引人注意的便是随侯珠。
这玩意儿一旦落入敌手,一定会被当做宝物珍藏起来,倘若再有人动了什么心思,在不同的人手中倒上那么五六七八手,想要找回来可就比较困难了。
而随侯珠一旦遗失,白菁菁这个随珠人一定是最难受的,说不定还会不得不离他而去。
因此,吴良才会果断选择先偷偷将随侯珠送了出去。
其实他刚才完全可以选择让白菁菁带着随侯珠先走,或者于吉啊、杨万里啊、典韦啊这几个对自己更加重要的人先走也行。
但他最终还是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这几个家伙恐怕难以下定决心先走,而刚才的一切都在白衣女护法眼皮子底下进行,一旦扯皮起来,若是白衣女护法略微动一动心思,就有可能叫人查看他们送出去的干粮袋子,甚至说不定临时改变主意非让人跟着那名军官一同前去接应,到时候事情可就又要麻烦一些了,一定要趁她没有怀疑之际将一切小动作完成。
“吴有才,一会等到了地方,你可要提前将随侯珠藏好,莫要叫这伙人发现,否则他们定会取走。”
在“寿曹道”众人的护送之下,白菁菁也是终于想到了这茬,私下来到吴良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你这么担心随侯珠,是不是因为不愿离开我?”
吴良嘿嘿笑道。
“我在与你说正事!”
白菁菁有些羞恼的跺脚道。
“放心吧,随侯珠如今已经长出翅膀飞走了。”
吴良向那名军官离去的方向斜了下眼睛,笑呵呵的道。
“就会作怪……”
白菁菁反应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吴良的意思,随即便又一脸嗔怪的拧了他的后腰一下,没好气的道,“倒是你,我看你呀,怕是早已不愿离开这位仙子了吧?这位仙子对你笑一下,你的心都快化了。”
“逢场作戏而已嘛……”
吴良一边躲一边笑道。
就在这时候。
此前那名站在白衣女护法身边说过话的箭手来到吴良等人面前,对吴良勾了勾手指,面无表情的说道:“你!随我来一下,护法有话要与你说。”
“好嘞!”
吴良当即腆着脸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且慢!你身上可有携带利器?”
那名箭手上下打量着吴良,接着说道,“若是有,最好提前拿出来,若是被我查到你携带利器,定不轻饶了你!”
“有,有,只是一柄小匕首。”
吴良继续陪着笑将别在腰后的铜匕首抽了出来,递给身后的典韦的同时冲他使了眼色,告诉他不必跟着,而后又从上到下拍了一遍,说道,“这下没有了。”
“走吧。”
那名箭手这才点了点头,带他向前面走去。
……
人群前列。
“我叫你过来,是要纠正你方才的错误。”
看到吴良过来,白衣女护法一边向前走路,一边侧过脸说道。
“哦?请仙子示下,在下定当痛改前非。”
吴良连忙说道。
同时他也在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如此细想了一遍,自认为并未出现什么疏漏,更不曾说过什么会惹得白衣女护法厌烦的话,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你方才用了一个‘弟兄们’。”
白衣女护法声音冷漠的道,“我刚才注意到,在你的人手之中还有一名女子,我虽然并不清楚这名女子因何与你们同行,但此刻显然与你已是同一伙人,既然你的人中有一名女子,你便不能只说‘弟兄们’,如此便是忽略了那名女子,是对女子的不尊重,这便是我要指出的错误。”
“呃……”
吴良听完当即愣住。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白衣女护法问道。
“对对对,仙子说的极是,听了仙子这一席话,在下实在羞愧难当。”
吴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义愤填膺的握拳道,“其实仙子所说之话,在下心中早有感触,每当看到有人欺辱、轻视女子的时候,我便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女子到底要怎么活着人们才满意?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对女子的压迫,女子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
听了这番话,白衣女护法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有些奇怪的望着他,半晌之后那双冷漠的桃花眼竟变得亮晶晶起来,开口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自然,在下虽然算不上英雄,但也从不欺辱女子,遇上此事也会忍不住出手相助,因为在下心中深知,只有阉人才欺辱女子,真男人就应该干男人!”
吴良挺了挺胸膛,像个男人一样正色说道。
“非也非也……”
白衣女护法却又摇起了头,微微蹙眉道,“你这便又是在歧视女子了,你口口声声说从不欺辱女子,又以真男人自称,这番话本身便是建立在你认为男子比女子更强的基础之上,若是离了这个基础,这话便无法立足。”
“……”
我去,这女人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吴良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很有思想,至少拥有常人无法匹敌的辩才,思路也比一般人清晰很多。
“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世道本就如此,活在这世道之下,你说出这番话来,便已经比多数男子强出了百倍。”
白衣女护法倒也并未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倒看你越来越顺眼了,回去见了天师之后,你便跟着我,只要你诚心为我办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多谢仙子抬爱,在下感激涕零!”
吴良又是连忙拜谢。
“回到城中去见天师时,与你一道的那个女子便暂时安置去我府上吧,她还算有几分姿色,最好不要被天师见到,这块面纱你拿给她,以后出门便教她戴在脸上。”
白衣女护法说着话,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面纱递了过来。
这似乎才是她将吴良叫过来的主要目的。
言下之意应该是说那所谓的“大贤天师”是个老色批,见到白菁菁便一定会想方设法占为己有,而白衣女护法并不希望此事发生。
想不到她竟还有这个心思……倒叫吴良刮目相看了。
“属下遵命。”
吴良当即又拱起手来,也不再自称“在下”,直接自称为“属下”,不动声色的便将自己的“归顺”之心表现了出来。
与此同时,吴良心中又不自觉的好奇起这个白衣女护法的面容来。
除了白衣女护法那冷漠而又慵懒的御姐音令人食指大动……
她夸赞白菁菁时只是用了“还算有几分姿色”这样的说法,无形中便透露出了那么点“我更有姿色”的自信,至少在她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但问题是如果“大贤天师”是个老色批,而这个白衣女护法又美丽动人的话,她恐怕也会受到“大贤天师”的垂涎吧……
那么“大贤天师”到底是对她下了手,还是没有下手呢?
吴良更倾向于没有。
毕竟通过白衣女护法的言语,便能够看出她是一个胸中藏有傲气的女人,并且这席傲气显然还不曾受到过挫折。
“另外。”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白衣女护法又正色道,“见了天师之后,将你的油嘴滑舌收起来,他问什么你便说什么,不要说多余的话,若是他来到你身前,你便立即躬下身子,绝不要抬头,更不要与他对视,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仙子,属下有些不明白,这又是为何?”
吴良奇怪的问道。
“照做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白衣女护法有些不耐的道。
……
千乘县城内。
一行人走过街道,时不时有“寿曹道”的信徒远远便冲白衣女护法躬身施礼,脸上尽是尊敬与虔诚之色。
白衣女护法则只是淡淡的看上他们一眼,并不做任何回应。
而跟随白衣女护法出城的信徒们,也渐渐的散去了各处,看样子应该是临时应征起来的人手,各自还都有各自的职责。
最后跟在白衣女护法身后的,就只剩下二十几个箭手以及瓬人军众人。
白衣女护法安排一名箭手领着白菁菁去了别处,自己则与剩下的箭手带着吴良等人径直来到了城南的一处挺有规模的庙宇前面。
这庙宇的建筑风格颇有那么几分佛寺的味道。
吴良心里清楚,这是一座“浮屠仁祠”。
说白了就是天朝最早的佛寺。
早在东汉年间,佛教便已经传到了天朝,关于此事史书早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