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的面目是如此狰狞。
被西厂的番子用石灰粉质后，脑袋没有腐烂，基本的形状还保持着。
两人都能从熟悉的面目上，认出他的样子。
对景阳帝来说。
样子不样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哑巴的表情竟然和梦中的一样。
带上些许石灰，那模样更加的慑人恐怖，也更加诡异了。
景阳帝要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原以为这是一场假的祈福仪式。
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没想到的是，怎么就成这样了？
怎么没人提前安排？
是梦吗？
寡人是在做梦吗？
谁？
谁赶紧来让朕醒来？
哑巴的面目极其恐怖狰狞，若是有人在近处看景阳帝的表情，会发现。
他竟然和哑巴的表情差不多。
同样的，都是由于恐惧造成的。
唯一能近距离观看的人，只有玄水神君，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甚至不清楚对方怎么做到的。
怎么就……？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此刻，他满脸的担忧地看向景阳帝，想平息一下他心头的恐惧，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不过是赵小乐这个狗贼，玩的把戏罢了。
贫道有证据的。
贫道这就和赵小乐对质。
可他失算了。
他没来得及靠近景阳帝，甚至，手刚刚伸出去，还没来得及碰到景阳帝。
景阳帝就疯了似的挥袖打开他，“滚，给朕滚开，你不要过来！”
“陛下，你听贫道解释。”玄水神君大急。
他甚至都忘了高喊无量天尊。
可景阳帝哪里听他解释？
他恶狠狠地说道：“你，都是你个臭道士，是你陷害朕，是了，是了，你还逼迫朕的皇后！”
“一定都是你，是你干的！”
玄水神君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急切地想要解释，他却也知道景阳帝现在的情况不太对。
“陛下，你且先冷静一下。”
景阳帝根本不听，他现在状似疯魔，头上的花环也早不知道甩哪去了？
满头长发披散，盖住了大半脸庞。
跳大神的时候，也没见他跳成这样。
仅仅是受了些刺激，整个人就仿佛疯癫了一般。
景阳帝毫无路数地胡乱挥打着手臂，“臭道士，你……你终于暴露真面目了！”
“好啊！你好得很啊！斗到了赵小乐，你现在又要斗到朕，你果然是好算计！”
玄水神君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斗到赵小乐后，他确实有控制景阳帝的打算。
可也不是现在啊！
此刻，景阳帝的异状，早就让周围的信徒和老百姓看呆了。
赤炎神君是怎么了？
啊不，景阳帝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是跳大神跳好好的吗？
一转眼，就这样了？
难道说，这也是跳大神的一种？
事实上，老百姓们根本不知道所谓的真相。
他们听到那响声，还以为是上天又降下的什么征兆呢？
他们都准备好要欢呼了。
没有在第一时间欢呼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忘记了。
同时，他们也不愿意错失观看祥瑞的机会。
也就是这样。
他们才没有欢呼。
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们的预料。
怎么回事儿？
赤炎神君是怎么了？
看着好像要和玄水打起来了。
卧槽啊！
同室操戈？
是为了争抢福瑞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愣愣地向高台上看去。
满场静寂，除了雨水滴落的声音，就剩下景阳帝大吼大叫的声音了。
当人们听到臭道士等词汇时。
心头宛如被雷劈了一下。
这景阳帝真是撕破脸皮了，都不喊道长，师兄了，直接就是臭道士啊！
他们感觉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以感觉，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景阳帝和玄水神君决裂了。
祈福仪式看起来，也好像失败了。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急促了，人们一时间无法接受太多的信息，心中还在被不断传来的冲击震惊着。
信徒和百姓们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者该说什么？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在雨中凌乱着。
白袍妖人的眼中泛起血丝，眼前的一幕，让他明白了所有事儿。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布置了一切的人，就在眼前。
他面目狰狞地看着眼前人，声音仿佛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般，“是你干的？”
“一切都是你？”
眼前人却从容地站起身，回过头来，英俊的脸庞上，是那双平静的眼眸，他看着白袍妖人，淡淡地说道：
“这都是天意。”
白袍妖人大怒，他很想把剑砍了眼前之人。
再大骂一句，天意你马那个比！
可眼前人却仿佛知晓他想什么一般，笑道：“你拔剑试试？肯定是你先死！”
白袍神君狠狠地看着他，紧握着的剑柄的双手，迟疑了许久，却是没有拔出。
眼前人见状，轻笑一声，转回头去。
他不再理会白袍妖人。
大步地朝高台上走了过去。
望着赵小乐离去的背影，白袍妖人始终没有勇气，斩出那一剑。
明明他有能力杀了对方啊？
赵小乐刚刚走过去时，秋雨之中，心神备受打击的景阳帝，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便昏倒在地。
玄水神君见状大惊，赶忙上前扶住，“快来人，护送陛下回去。”
一时间，祭坛上的道士慌了。
祭坛下的老百姓和信徒也慌乱了，纷纷躁动起来了。
包括远处观礼得太子，看到这一幕后，也立刻紧张起来，她想立刻赶过去。
身旁的秦思宁一把抓住她，“殿下，御林军还在那里，不会有事儿的。”
太子见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再赶过去，也没有再坐下。
就像秦思宁所说的那样，常昆在时刻关注着祭坛上的情况，眼见景阳帝昏倒。
他知道，这是一个铲除对方的好机会。
他立刻大喊一声，“有刺客，保护陛下！”
祭坛上的情况，御林军都看到了。
现场又是一片大乱。
他们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执行了。
那些想要靠近祭坛的信徒，遭到了御林军的强势镇压，任何往前拥挤的人，若是不听劝告，就以造反罪论处。
而祭坛周围，密密麻麻的弓弩和长矛，已经将祭坛围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