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点了点头,正要下笔。
他又停住了。
微微愣了一会儿。
越王思索起一个关键问题。
退一步说,眼前人真是赵小乐?
巴雅尔没有反呢?
赵小乐就是能找到王庭位置呢?
想着前两个问题时,越王还有些迟疑。
考虑到最后一个问题,根本不可能。
他又摇了摇头。
继续相信自己的判断。
眼前的人,肯定不是赵小乐。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点了点头,他提笔写下赵小乐所说的内容。
写完后,赵小乐找来御林军,让人过去验证一番。
没多久,御林军回来了。
点头说没错。
赵小乐点了点头。
他们不认得越国文字。
找来几个越兵俘虏,单独审问求证,就可以知道真假了。
把信收入锦囊里,又把王命旗牌塞进去。
找来海东青,系到它的脚上。
正要放飞时,越王突然上前拉住,“慢!”
赵小乐愣了下,冷笑道:“怎么了?越王陛下还有什么没交代吗?”
越王顿了顿,面色尴尬地说道:“寡人仔细思索过后,觉得还应该斟酌一番。”
巴雅尔有没有反?是个重要问题。
越王没有任何证据。
他全凭自己的猜测而已。
他万一猜错了,巴雅尔被擒到王庭来,前方的大军肯定溃败了,草原人才真要死无葬身之地。
到了关键时刻,越王也不敢轻易打赌。
他伸手拽着海东青,不肯松手。
赵小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也不强迫他,“你自己想好了,不愿意写,就跟着我回景阳去。”
越王闻言,猛地打了个激灵。
跟你回景阳?
本王不就成俘虏了吗?
他已经有点怀疑,眼前人就是赵小乐。
按理来讲,他应该杀了本王才对。
莫非,他真是赵小乐,念在本王是他老丈人的分上,才没有下杀手?
不!
不可能!
越王又把自己的想法否决了。
他听说过,在中土那边,即便是在草原上,为了争夺一个皇位,兄弟和父子都能反目。
互相残杀。
赵小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呢?
他肯定是装的。
哼哼!
你装得还蛮像吗!
故意不点破咱们的翁婿关系。
先让本王自己猜,猜到了,再让本王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本王就上当了呗。
你的奸计就得逞了。
哼哼!
你没想到吧。
本王终究比你高一层。
你的计策,都被识破了。
越王越想越得意。
他以为自己识破了对方的奸计。
又开始思索,到底要不要给巴雅尔送信。
想着想着,越王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巴雅尔来了,他们可能都要完蛋。
巴雅尔不来,他自己铁定要完蛋。
那……为什么不让他来呢?
想通其中关节,越王没了其他顾虑。
他取出其中的书信,又重新写了一封,塞入到锦囊里面,随后放飞了海东青。
信的内容没什么变化。
多了一个环节。
先让扎勒库察责问巴雅尔,他不肯回来,再行捉拿,他肯定是反了。
若是他肯回来,就让他免去其他功夫。
不管巴雅尔愿不愿意回来,越王都相信,凭借巴雅尔的能力,和自己的威望,越兵不会轻易乱掉。
巴雅尔最好察觉到端倪。
他们就还有救。
反观,若直接擒拿巴雅尔,越兵一旦乱掉,那才是真正中了景阳人的奸计。
眼前人是不是赵小乐,根本无关紧要。
赵小乐知道信的内容,全程没有干预。
要不要责问巴雅尔,对整体计划都无伤大雅。
随他去吧。
越王放走海东青后,迟迟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赵小乐催促他,“越王陛下,别愣着了,快点准备准备迎接你的大将军吧!”
越王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
玛德。
等他们回来了,就让你死无葬身!
越王恶狠狠地想着。
赵小乐不大理会,嘴角一直挂着抹淡淡的笑意。
…………
海东青一路东海飞去。
穿过夜色。
到了草原人的军营,直直落了下去。
它没有落入中军大帐。
径直落入了一处马棚里。
远处。
喝骂声传来。
“废物,连一点事儿都办不好,扎勒库察,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嗯?”
桑昆的威胁声传来。
说着,他用手上的马鞭狠狠抽了一下眼前男子。
男子的眼中带着愤恨之色,被桑昆抽打后,也不敢吭声,默默忍受着。
被抽打的男子正是扎勒库察。
他被巴雅尔降官三级后,成了喂马的槽官。
身为护卫军军长的桑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桑昆处处找他的麻烦。
按照桑昆的等级,能轻易处死扎勒库察。
随便找一个扎勒库察的错误。
他就能用军令杀了他。
他没有那样干。
杀了多无趣?
慢慢收拾他才好玩。
今天凌晨,桑昆又来巡视扎勒库察的工作。
扎勒库察还没起床。
他虽然是个槽官,也不用起床那么早。
桑昆没有打算放过他,纵马进了他的帐篷,喝问扎勒库察为何对他的命令如此懈怠?
扎勒库察还有点起床气,忍不住顶嘴了两句,“我的人已经在清理马槽,如何懈怠了?”
“玛德!你还敢顶嘴?”
桑昆上来就是一鞭子。
抽的扎勒库察叫苦连天。
也把他抽得清醒了。
他意识到自己不该和桑昆作对。
桑昆本来就是要找他碴子。
他偏偏做事不小心,给他留下借口。
桑昆打了他一顿,让人把他拖出去,又吊起来打了一顿。
打完后,桑昆呸了一声道:“巴雅尔大人给的任务,给我快点完成。”
“否则的话,我明天非得把你皮扒了。”
说完,桑昆心情舒畅地离开了。
扎勒库察被放下来,身上疼得不想动弹,他心里愤恨,他恨桑昆,恨巴雅尔。
最最痛恨的那个人,是远在景阳的赵小乐。
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扎勒库察想报复,想杀人。
恨不得将陷害他的人全弄死。
可他没有那能力。
他首先要做的事儿,是去清理马槽,给战马喂草料,他不该做,又必须做。
不做的话,又会被桑昆找碴。
他狠狠地把草料丢入马槽。
扑棱棱!
一只海东青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