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闱,如期开始了。
真可谓是万众期待,京中的各处酒楼店铺,已经挂满了横幅和竖幅。
各色各样的人等,也相继走到街上。
无不为考生们加油打气。
当然,今天这还不是最热闹的,放榜的那天,才是举国同庆的好日子。
有诗说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是诗人写在登科后的心情,届时,京里的各家名门闺秀,都会出门欣赏状元郎的风采。
那场面也才是真正的热闹,也正像诗人所说,“今朝放荡思无涯!”
不过,这些都建立在登科后,而当考生走入考场时,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登科?
今年也和往年一样,考生们在进入考场之前,已经明确了可以携带的东西。
先经过搜身后,每人就可以领取到三根蜡烛。
随后,再去找到自己的考场,其实就是一个小黑屋,考生被关在里面答题。
不允许和外界有任何接触。
春闱分三场,每隔三天考一次。
放榜的时间则是在月底,等到放榜后,还会有一场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考试。
到了殿试后,大多人就不必担心了。
殿试没有落榜一说,皇帝就算不喜欢你,也不会把你的名字拿下去。
但他可以重新调整名次。
把自己认为最有才能的放在首位,或者把才能欠佳的人放在末尾。
景阳帝现在卧床不起。
负责殿试的人,自然就是东宫太子了。
会试如期进行着,关于考题却成了众人最热议的部分,因为考试一旦开始,考题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考题正是新政的策论题。
那些押题押中的考生们,无不大喜。
而那些没有押中的考生有的后悔,有的感慨失策,也有的人不屑一顾。
至于那些曾经押中,而又因为看过景阳日报后,便改押考题的考生,一个个全傻脸了。
他玛德!
老子不安心备考,看什么破报纸啊?
真他良坑人!
要是不看这份破报纸,本小生怎么也要登科了!
对于景阳日报,和他背后的编辑团队,已经被人快咒骂得祖坟冒绿烟了。
于是,在出了考场后。
考生见面后,问的第一句不是,“你这次考咋样?”而是“兄台,你这次被景阳日报坑了吗?”
“你被坑了吗?”
这句话竟然在一天之内,成为了京城的流行语。
众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今天被坑了吗?
由此而来的,除了景阳日报销量大跌,黯然退出舆论市场之外,就是关于新政的讨论。
支持新政,或者否定新政!
你是怎么答得题?
这也关系到众人的考试成绩,很明显,太子是决意要实施新政的。
你给了相反的答题,如何保证自己能中举?受到太子殿下的重视?
事实上,答是和答否的人几乎一样多,有些人答了是,只是嘴上否认这点罢了。
而这次事件的舆论也就吵得越来越凶了。
舆论是可以左右太子决断的。
这次的出题,就证明了这一点。
那些否定新政的考生,在家族和各种支持力量的帮助下,开始把新政的实行与否,推上了风口浪尖上。
“实施新政必将亡国!”
“太子年少啊,若不是奸人把控朝政,太子也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儿!”
“这奸人指的是……?”
“呵呵,除了镇国候这个死太监,还会有谁是奸人?”
“嘘,你小声点,若是传到镇国候的耳朵里,那你下场可就惨了!”
“有什么好怕的?让他来抢我的家产啊?什么狗屁新政?就是借用的朝廷的名义当强盗罢了!太子若是不诛杀镇国候,必将天下大乱,”
京城茶馆里,一名肥胖士绅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他旁边,另一名干瘦的士绅,因为胆子比较小,对于胖士绅的发言有些许畏惧。
然而他们的对话,很快就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众人不仅没有无视,反倒还兴奋地加入到讨论中来,而是他们的看法一样。
太子所谓的新政,就是强盗行径。
我凭本事挣来的钱和土地,怎么能分给那些贱民?
他们本就一文不值,还要割老子的血来喂饱他们不成?
由于太子的地位太高,又因为正值科考的原因,许多人不敢将矛头直接对准太子。
因此,镇国候赵小乐,就成了太子的替罪羊,遭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讨伐。
声势越来越大!
这正是三皇子愿意看到的。
如今,三皇子持续时间又增加了,他逐渐开始恢复到以前的意气风发了。
人,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
只有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
三皇子就是这种人,或者说,那段特殊的经历后,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三皇子了。
而是一个有过特殊经历的复杂的人,监人。
只不过,偶尔一想到秦思宁,他的眼中的还是会闪过一丝阴翳,胯下也会蓦然传来一阵隐痛。
“贱人,还有那个赵小乐,本皇子早晚要把你们弄死,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三皇子抓着手上的水晶球,冷冷地开口道。
下方的吏部尚书王元闻言,哈哈一笑,“三皇子殿下,您不必忧心,如今不用我们出手,全天下的都想要了镇国候的性命,我们若是稍微推波助澜一番……”
“就算是太子,也扛不住天下的舆论压力,不管她杀不杀镇国候,对我们都百利而无一害,如今形势颠倒,三皇子殿下掌管东宫指日可待!”
宰相扶着胡须,笑而不语。
只是,他那开心的表情已经暴露,他也同意王元的说法。
却有一个却皱眉不语,这个人就是吕青白,三皇子看了他一眼,笑道:
“贤弟何故不开心?你这次功劳很大,将来我们若得继大统,我现在就承诺你,必将平西王的番地扩大一倍!”
太子这番话,瞬间也吸引了宰相和王元的目光,两人都震惊地看向吕青白。
毫无疑问,这次吕青白的功绩非常大,可还不足以大到增加一倍的番地吧?
他到底还帮了太子多少忙?
关于太子的事儿,他俩自然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见太子始终淡笑看向他。
吕青白赶忙单膝着地,“小弟谢过皇兄垂爱!”
太子也很满意吕青白的态度,他目光微转,把玩着水晶球随意问道:
“你刚才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