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听说莫如初就是前朝太子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年他寻找过,但是茫茫人海,又该怎么寻找。
解药有五十粒,五十个月的量。
楚煜压着心头更咽,“太子说,制作解药需要母蛊之血,如今莫如初已经死了,这母蛊之血我们又该怎么取得?”
福伯闻着药丸的气味,浓烈的药味里有一种血腥的味道。
“母蛊之血是母蛊吸附心口,刺破心脏吸取的血,再经过母蛊体内,顺着尾部滴落出来,然而母蛊吸血之痛,远比种入脊髓中的公蛊,还要更加难得承受,这也是为什么会被称之为噬心蛊了。”
“刺破心脏?”阮凝香想想就觉得恐怖。
楚煜脸色更是沉重,莫如初压根没提该怎么制作解药。
可看那些解药他有个疑问梗在心口,莫如初说他注定活不长的,他的当时没太理解。
这会……
楚煜问:“噬心蛊长期吸取心头血,还会有什么副作用么?”
“按理说,长期以往,会导致心力衰竭。”福伯道,“明日,我想跟你们一起进趟宫。”
第二日,福伯伪装成了仵作,穿着仵作服,带着白色的面罩,跟着楚煜和阮凝香一起进了宫。
刚到天牢,就遇到了等在天牢外面的六皇子。
楚煜没理他,去了停尸间。
莫如初的尸体盖着白布。
福伯上前检查了尸体,胸口整个黑了一片,昨日的黑色纹路已经看不大清。
福伯在莫如初身上的荷包里,找到一个圆形瓷瓶,里面装的是母蛊。
母蛊和公蛊长得不太一样。
母蛊长相更类似于蜘蛛,有些黑色圆滚滚的大肚囊子,囊上长着鬃毛,此刻正缩成一团,也有核桃那么大,像个毛球。
六皇子看清道:“这是什么啊?”
楚煜在墙壁上拿过一根蜡烛,“噬心蛊。”
“噬心蛊?怎么长成这个样子?”六皇子印象里的噬心蛊是曾经在尸体内爬出来类似于蜈蚣的模样。
楚煜白了他一眼,蜡烛递给了福伯,福伯在蛊虫的腹部烤了一下,蛊虫缩起来的爪子缓缓地伸了出来,朝着尸体的胸口爬了过去。
然而,只是趴在胸口的位置,伸出的触角嗅了嗅,然后便又缓缓地缩回了毛球状。
楚煜朝着福伯看了一眼,福伯摇了摇头,楚煜已经什么都明白过来。
只是艾草该怎么办?
五十粒药,每一粒药都来之不易,也不过才四年多的量。
福伯已经将母蛊又收了起来。
看了半天热闹的六皇子,之前还曾怀疑这人是不是幕后人,如今看到这一幕也确认了他就是。
“既然幕后人就是莫如初,那么沈砺川是不是可以被放出来了?”
“死无对证,六哥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么?”楚煜无情质问。
“那你为何要杀人灭口!”六皇子气道,“我看你就是想要关沈将军一辈子!”
楚煜捏着拳头,狠狠睇了他一眼。
阴森森的停尸间,两人交汇的目光像是两把刀,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见势,阮凝香上前解围,“煜王也是为了我,做出的不得已的举动,一定还有别的法子也可以将沈将军救出来的。”
经过这么多事,六皇子知道看谁都不如靠自己,他转身离开了天牢。
这里没了外人,楚煜跪下来,朝着莫如初磕了三个响头,又将白布盖上。
叫人送福伯出了皇宫。
如今幕后人已经被揪了出来,楚煜和阮凝香去见了皇上,便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六皇子。
不知道六皇子说了什么,皇帝的气色不好,眉宇间明显蛰伏着怒色。
楚煜和阮凝香直接上前,楚煜也跪了下来,向他父皇禀报了幕后人之事,自然将莫如初是前朝太子的身份瘾了去,强调了莫如初挟持了阮凝香,他一气之下失手杀了莫如初的事。
依在榻上的皇帝,看了一眼同样跪在地上的阮凝香,阮凝香穿着高领的衣服,露出一截缠绕着脖子上的白布。
皇帝凝眉道:“严重么?”
阮凝香心虚地摸了下脖子,不严重只是破了点皮,却被楚煜夸张地将整个脖子缠了几圈,搞得她好像被人割了脖子似的。
她又抻了抻领子,“不严重。”
话音刚落,楚煜便激动地说道:“怎么不严重,如果我出手晚那么一点点,你的脑袋就该搬家了!”
说话的时候,还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
突然飘来皇帝的命令声:“来人,把莫如初的尸体,挂到南城门示众,再把那些关押的乌兹国人游街示众,叫他们知道想要在背后窃国的下场。”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出声。
一道是楚煜的,他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死后还不得安生。
一道是阮凝香的,她知道楚煜不想。
皇帝和六皇子双双看过来。
楚煜黑眸转动,“如今乌兹国虽有两百多人关押在我们大楚的牢里,可是幕后人一直是以戴面具的方式出现,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幕后人的真实身份。”
六皇子道:“难道他随身携带的蛊虫,还有他身体的异样还不能说明他的身份么?”
“如果他们一口咬定不承认呢?”楚煜厉声驳斥,“别忘了莫如初的身份也是我们大楚锦衣卫的统领。
他们也是都见过的,就算他们知道身份。
你觉得一个是我们的沈将军杀了他们的使者。
一个是他们的人隐藏在我们大楚,打着窃国的主意,他们会选择哪个?”
“如今死无对证,乌兹国人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窃国的行为。”阮凝香配合着楚煜,“到时,还会说我们为了给我们的沈将军开罪,故意诬陷他们,为了就是讨伐他们。”
皇帝道:“那就将那群乌兹国人都杀了,量他们乌兹小国也不敢说什么!”
阮凝香知道皇帝嗜血杀戮,两百多条人,就像是碾死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似的,说杀就杀。
“不行。”阮凝香又道,“明明是他们先挑衅的我们,这样一整反到成了我们有意陷害他们,打他们的主意,这要是日后叫临国怎么看待我们大楚!
“杀不能杀,打能不打,那你说该怎么办?”皇帝有些动怒道。
阮凝香思忖片刻,又抬头说:“依我看,莫如初就是锦衣卫的统领,因为揭秘幕后人身份,被设计死在了那场人为的火灾中。
真正的幕后人还在潜逃在外,不仅设计陷害我们大楚的第一将军,还又趁机控制了……太子,”阮凝香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皇帝,“下令,把那群乌兹人给放走。”
“你是说做场戏?”楚煜疑惑问。
阮凝香点了点头,“正是。”
“可是太子已经被废。”六皇子道,“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事还不是一戳就破?”
阮凝香本来想说控制皇帝着,可这话是大不敬,她话到嘴边只好改了。
阮凝香没有回答六皇子的话,反而说,“沈将军也能因此洗脱罪名。”
一句话便直接拿捏住了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