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想离开随时都可以,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世子出了这里就一定能平安离开,毕竟杀人之人尚未找到,世子不仅安全受到威胁,这……”阮凝香露出人畜无害的浅笑,“嫌疑也未洗脱。”
北都国世子面色微变,“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乌兹国使者的死,还是我北都国所做不成?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阮凝香没说话,只是明灿灿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仿佛透着审视和裁判。
北都国世子知道自己说不清。
他和乌兹国使者住在同一个馆驿,向来还不对乎,乌兹使者死了,大楚将军入狱,六皇子和那个将军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他这个北都国在暗中挑拨是非。
又将他和他的人,变相的禁锢在这里一样。
他只有接受审判。
阮凝香压根还什么都没说,北都国世子自己到先心虚起来。
不过,他依旧寸步不让地回视着阮凝香。
输了底气,不能输士气。
该解释还是得解释。
“我们北都国向来只想守着一隅之地,安静过日子,可没这等弯弯绕绕,背后里捅刀子的套路。
而且,我们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分寸的,打不过,干嘛要自讨无趣地被挨打。”
其实,阮凝香压根就没怀疑过他。
有理有据,看似北都国有动机,可是细推之下,他压根没有作案手法。
乌兹国使者怎么可能受没什么交情的北都国世子要挟去陷害一个沈将军。
光这一点就解释不通。
更何况她已经猜出来,是幕后人所为。
阮凝香浅笑着说:“放心,真要是怀疑你,就不会只是派重兵看守了,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们也不想让有些人有可乘之机。”
北都国世子审视着面前的少女,试图在她眼里分辨出话里诚意,少女不躲不闪,笑眸明灿,说得坦然。
北都国世子身上的红锦袍不扎不束,随着卷进屋里的冷风,搅起墨色的长发,微微飘拂,又是一副不加拘束的富贵公子的不羁模样,
“凶手找不到,你们不会一直这么关我吧,要不,为了表达诚意,你们看看你们大楚缺驸马不,我直接入赘你们大楚得了。”
此话一出,阮凝香身边的艾草,和阿玥以及苏禾,纷纷带着敌意看过来。
阮凝香揶揄笑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正巧我们大楚的十六公主正待字闺中。”
据说十六公主那可是个哑巴。
北都国世子手中的玉笛,挑了下头发,眼波流转,忽的绽放出一个笑来,“公主又不止一位。”
“看来你对我们大楚还挺了解,还知道公主可以纳面首。”阮凝香别有深意地打量了他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变得诡谲,像是只狡猾的狐狸,“我倒是不介意纳个懂音律的进府上,听个曲,解个闷。”
北都国世子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有一种被女人调戏了感觉。
“喂,我本来还怀疑你真的是山匪出身么?如今,呵呵,果真不按套路出牌,我慕容复甘拜下风。”
“那世子,现在能好好地谈合作了么?”
“谈呗,寄人篱下,自然得有点寄人篱下的态度不是。”北都国世子笛子一收,别在了腰间。
阮凝香也不在绕弯子,“我之前说的合作,现在想改一改。”
北都国世子坐下来,又拿过那个琴谱。
之前,阮凝香两国通吃的想法虽好,可行不通。
这次她是认真谈的,“你们北都国金银铜铁矿丰盛,别的物资却匮乏的很,茶、绸缎、盐、瓷器等等,我都想作为谈资。”
“公主的野心还真的大啊?”北都国世子又一次地凝望着她。
阮凝香换掉了华丽的闺阁衣裳,穿的是一身黑色束腰戎装,背后的那把刀,衬得她英姿增添了几分飒爽。
“这算是哪门子的野心。”阮凝香轻松说道,“不过是互帮互利,为百姓谋点发财之道而已。”
“所以,这合作,我还是没得拒绝。”
阮凝香看了一眼时辰,已经快晌午,早朝应该已经结束。
她起身,“世子若是觉得合作可行,我们现在便进宫面圣。”
……
今日早朝。
朝堂争执声,吵得不可开交。
大臣主要分为三队。
一队是刚刚找回些士气的太子党,口诛笔伐直指沈将军杀人,要趁机扳倒沈家军。
一队是六皇子党,据理力争的为沈将军辩护。
还有一个默不作声,暗地里偷偷撒粉的九皇子。
庄严肃重的殿堂因为争吵,变得乌烟瘴气。
皇帝高高地坐在盘龙雕刻的龙椅上,搭在把手上的手,拇指不断地抚着冰冷的金色鳞片。
突然,浑浊的声音,像是沉雷一样在人群上空响了起来,“够了!”
刚刚还在讨论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九王爷怎么看?”皇帝深远的目光投过来。
楚煜上前迈了一步,拱手说:“儿臣昨日调查乌兹使者被杀一事,现在有理由证明,杀害乌兹使者的凶手不是沈将军,而是另有其人。”
“谁?”皇帝坐直了几分,“可有证据?”
楚煜漆黑的眸子一一扫过大家,“这人就在我们身边。”
“谁啊?”
大臣们又彼此接头接耳地嘀咕起来,甚至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身旁的每一个人。
就在双方又要掐起架来的时候。
楚煜又道:“沈将军入狱,对谁最有利?”
说话的时候,楚煜的目光若有所指似的,在盯着太子看。
太子鹰眸一挑,声音犀利:“楚煜你什么意思?”
“太子心虚什么,我又没说你。”楚煜悠然地靠近一步。
“连证据都没有就急着给沈砺川辩护,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太子俯下身,压低的声音,响在了楚煜的耳畔。
楚煜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拢了拢衣摆,一抹暗香在他周围缓缓渡开,“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