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砺川盯着楚煜,以及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阮凝香。
他若是一离开,便要带走两万的禁军。
六皇子便只剩下一万的兵。
光是阮凝香的皇卫军,就能架空六皇子的实权,六皇子的处境,想想便知。
沈砺川冷声说:“这就不劳煜王操心了。”
相对于,沈砺川赤裸的敌意,六皇子楚辞要明显冷静的多,“如今暗卫营的头目还没揪出来,京城的危险尚在,沈将军作为一国将军,守护皇城安全,比镇守边关更重要。”
阮凝香的脑海中,忽的闪过一道白光,敏感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来。
哪里不对?
阮凝香来不及细细推敲。
发现楚煜死死盯着六皇子的模样。
她拉了拉楚煜的手,轻轻地捏紧,楚煜紧扣着手指的力道,这才松了几分。
阮凝香依旧恭敬客气说:“王爷说的是,如今皇城安危却是比边关更重要。”
说完,便拉着楚煜进了客栈。
北都国慕容世子,刚打算出门,就撞见二人,还是手拉手。
慕容世子一身紫色鎏金的锦袍,头发高高挽起,插着一根深紫色镶金的簪子,狭长的眸子流淌着笑意,手中玉笛轻点着手心,“这两日,满京城都是关于你们二人的佳话,看来这佳话所言非虚了。”
是佳话还是恶言诋毁,阮凝香不在乎。
她现在只想在皇帝面前邀功,而且行动要快。
此次的合作,便是机会。
和北都的合作已经谈的差不多,和乌兹国的合作还没怎么商谈。
她这次来,是来找乌兹使者,即是谈合作,也是在试探。
阮凝香松开了楚煜的手,背在身后说:“前几日,本该和世子一起进宫面圣,结果出了些意外,耽搁了些时日,估计慕容世子还需要再我们大楚多住几日。”
“哈哈,大楚民康物阜,繁华热闹,正巧了,我还没逛够呢,别说再多等几日,就是待个一年半载,我也无妨。”慕容世子晃着玉笛,挑了下垂在鬓角的刘海,笑得风流倜傥。
落在楚煜眼里,便是风流调戏。
楚煜只是冷着张脸,又拉着阮凝香的手,“走了。”
慕容世子望着背影,喊:“你们要是打算去找乌兹使者的话,我提醒你们一句,他,换房间了。”
阮凝香脚步顿了一下。
慕容世子又跟过来,哈哈笑着说:“那家伙,不是喜欢吃臭臭的东西么,这不,前几日吃坏了肚子,据说没忍住……拉在了房间里。”
“咦……,你不知道,当时,那整个楼层那个味儿啊……”慕容世子用玉笛堵着鼻子,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那家伙,后来还把这出丑的事,硬是推给他手下。咦……,你说都住在一个客栈里,半天跑几十趟茅房,还霸占茅房不放的人是谁着,这欲盖弥彰的瞒谁啊。”
说话间,慕容世子已经到了他们前面带路,玉笛一指,“就是搬到了这里。”
楼道有好几名乌兹士兵把守,见到北都滚世子,手中刀便不客气地架在了他面前。
“蛮人,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北都世子清了下嗓子,“看清了,是大楚的九王爷和诏安公主。”
“你们使者在么?”楚煜亮出了身份的玉牌,声音清冷醇厚,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乌兹士兵忙收起刀,“在在,我这就去通报。”
很快士兵又跑过来,请他们进去。
慕容世子又被拦在了外面。
“臭烘烘的谁愿意进去似的。”慕容世子晃着玉笛,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阮凝香见到人的时候,乌兹使者已经瘦了一圈。
“听说使者前几日病了,不知这两日可有好些?”阮凝香假意关心道。
乌兹使者最听不到谁提这事,本就不好的脸色,瞬间又垮了几分,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公主关心,早已经无碍了。”
偏偏楚煜又火上浇油,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以后不要再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不然还让人以为,我们大楚招待不周呢。”
阮凝香只见乌兹使者嘴角抽了抽,她暗中扯了楚煜袖子一把,说:“北方水硬,兴许只是使者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对了,我今日来,就是想再找使者具体谈谈合作细节。”
阮凝香将最新准备的合作方案,递到了使者面前。
如果,真如楚煜猜测的那样,使者背后如果另有他人,那么这几日的时候,应该也已经联系了。
只是楚煜的暗哨盯了好几日,除了六皇子和太子来见过这人,并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阮凝香以合作来试探。
乌兹使者扫了一眼那个方案,“公主所提之事,虽好,不过我只是区区一个小小的使者,国家之大事,我还需要回去后,向我们的国主禀报之后,才能给与答复。”
“那是自然,只是既是回国禀报,那最少我们得把细节商谈好,不然使者回去后说的不清不楚,别因此错过了双方互利的机会。”阮凝香留意着乌兹使者的每一丝表情。
她能感觉到,乌兹使者在怕,从楼道口把守的士兵,到门口的看守,以及此刻屋里还有两位高大壮汉,保驾护航就能感觉到。
楚煜那晚到底还对这人做过什么?
阮凝香看了一眼楚煜,不知楚煜又在想什么。
乌兹使者这才又把方案拿过去,一页一页地翻看,说的还是以交易盐,为贸易往来。
不过,又多了一项,输出合作。
大楚向乌兹国提供铜铁。
乌兹国看方案的时候,楚煜也扫了一眼,突然嘴角扬了起来。
他的女人啊。
嗞……
不得了。
居然拿着乌兹的盐,卖给缺盐的北都。
拿着北都的铁,卖给有需要的乌兹国。
这是两头吃啊!
野心不小,他喜欢。
只是,这么好的计划,要泡汤了。
唉,可惜他女人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