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云雾,划过的风,透着一股阴寒。
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在冷宫的院内随风飘荡。
事情又一步向着原著靠拢,阮凝香担心这个样子的楚煜。
她拉着楚煜紧握着的拳头,含泪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楚煜,“子瑜,让我帮你,我们一起为母妃报仇!”
楚煜咬了下颤抖着的唇,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这次背后之人,针对的是他母妃,下次的矛头会对向谁?
阮凝香担心楚煜的同时,楚煜也在担心着她。
敌在暗,他在明,只有将人带在身边他才放心。
皇帝从这里离开后,便一直没有出现。
不过,早朝的时候,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容妃的葬礼,以贵妃礼仪下葬。
很快有礼部的宫女,太监送来了丧服,及入殡需要的东西。
一向冷清的冷宫里,也挂起里白。
进进去去,却变得不再像是个冷宫。
楚煜盯着一名宫女手中托盘里绣着的金丝银线的吉服,只觉得嘲讽,可笑,更是可悲。
活着的时候不待见,死后再风光又是做给谁看?
他母妃才不稀罕这些。
“把这些全部拿走!”楚煜胸腔翻腾着,几乎是暴躁地吼出来。
吓得树上落着的鸟雀呼啦啦地飞走了。
楚煜面前的大宫女直接跪了下来,头埋在了地上。
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也都纷纷跪在了地上。
阮凝香拽了拽楚煜的手指,“不管怎样,先把孝服穿上。”
闻言,一名小宫女瑟瑟缩缩地捧着孝衣起身上前,阮凝香没叫宫女帮忙,自己拿过衣服帮楚煜穿在了身上。
楚煜垂下了眼眸,眼里的戾气一并被遮了起来,孝服繁琐,阮凝香笨拙地帮他系着带子。
这时,一道嘲讽怒斥的声音穿插了进来,“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楚煜忽的抬眸,一道锋芒,破空射了出去。
来人太子,还有十一皇子和太子身边的锦衣卫。
太子话音刚落,嘴巴便是狠狠一痛,又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脚下,又滚出了好远。
发着银光,是一块碎银。
“你他妈的……”太子顿时怒气上涌,刚提起脚步,另一边的嘴巴又是一痛,话音直接变成了一声呜呜声。
这次他清晰的看到了楚煜手中捏着的碎银子,甚至还有一枚正夹在指尖,蓄势待发。
太子在心里怒骂了一声,鹰隼般的眸子却浮现了怯意。
不过只是那么一瞬,他用舌头顶着下破了的地方,吐了口血沫子,“九弟,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太子,你这是打算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以下犯上了?”
阮凝香第一时间就被楚煜护在了身后,楚煜冷睨了他一眼,视线又瞥了一眼,太子身旁的莫如初。
莫如初朝他轻摇了一下头。
楚煜脑子里过电一般闪过疑问。
莫如初是什么意思?
是提醒他,不是太子做的?
还是说他也不知道?
楚煜揉捏着指尖的碎银,“太子?以下犯上?众目睽睽?我不过是在闯进院里吱哇乱叫的丧门鸟而已。”
突然,碎银又飞了出去,朝着枝头落着的一只乌鸦。
乌鸦噗噗翅膀,头朝地,顺着太子眼皮底下掉了下来。
太子以为又是朝他而来,吓得当场躲到了十一皇子楚岚身后。
发现不是冲着他的时候,他又忽觉刚刚自己躲散的样子,丢了面子。
一旁的十一皇子楚岚见势,忙打圆场,“误会误会,这不是阿香妹妹么,阿香妹妹肯定也是听说容妃薨了才过来的。”
太子狠狠地挖了十一皇子一眼。
还有一道来自于九皇子吃人一般的视线。
楚岚缩了缩脖子,嘟囔着,“我又没惹你们,这么看我干嘛?”
被护在楚煜身后的阮凝香,扯了扯楚煜的袖子,走出来,“丧门鸟进宅,无祸也有灾,来人,把鸟扔出冷宫。”
九皇子指桑骂槐的话,大家都听的清楚,却也都装着糊涂。
小太监小跑着将鸟扔了出去。
阮凝香又道:“太子殿下过来悼丧,那么麻烦您先穿上孝服,按照规矩,上香。”
穿孝服?上香?
太子一挑犀利的鹰眸,“你算老几,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太子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现在也是大楚朝的公主,是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两国使者的面亲封的。”阮凝香不客气道,“太子如果不是前来悼哀,只是故意过来找茬的,那么还请太子离开,贵妃喜欢清净,莫扰了亡灵安宁。”
阮凝香故意将“贵妃”二字和“亡灵安宁”几个字咬的偏重。
“你!”一个山匪丫头都敢对他指手画脚,太子气得指着她。
阮凝香丝毫不惧,甚至带着几分顽劣和狡黠,“还不给太子拿孝服来!”
小太监和小宫女彼此互看了两眼,阮凝香朝着艾草使了个眼色,艾草取了衣服,递过上前,“太子。”
太子瞧也没瞧,一脚将人踹翻,力度大的,艾草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又撞到了身后的小宫女,宫女手里的托盘一个不稳,里面的头饰掉到了地上。
“哐”的一声。
发冠上的金灿灿的钿饰摔断了两处,镶嵌的珍珠也滚落了好几个。
太子不屑地瞥了一眼,甩着袖子怒冲冲地离开了。
楚岚来到了阮凝香跟前,捂着嘴巴小声提醒了一句,“你们彻底惹怒了太子,最近小心点。”
说完,又急忙追着太子,出了冷宫。
楚煜手里的锋芒也收了起来,刚刚艾草故意撞翻宫女,他看的清楚,阮凝香打的什么小算盘,为了谁,他也心里门清,拉着阮凝香回了屋。
“其实,不用这样麻烦的。”楚煜沉声说,“就算我不接受他的恩典,父皇也不会说什么,这是他欠我母妃的。”
“我知道。”阮凝香拉着他的手,解释说,“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能整太子一把,干嘛不借此机会恶整一下。”
不仅整,阮凝香还要把这事,添油加醋闹的大一些,传到皇帝耳中。
皇帝始终没有过来,不过身边的老太监,来过一次,听说了太子过来,还故意找茬,大闹了一出,摔坏了贵妃的发冠,才离开的。
后来,老太监离开后,皇帝又下令,贵妃生前喜欢安宁,谁也不许去悼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