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人家打死不说呢,我们把前来朝贺的使者扣押起来的行为,在世人眼中岂不成了土匪?”楚煜厉声质问,
“而且那乌兹使者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真正的幕后之人可能就隐藏在我们身边,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觉得会是谁?”皇帝撵着发麻的手指。
楚煜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他一开始总觉得是乌兹使者,可他前日见了那乌兹使者后,发现有一个问题被他忽略了。
噬心蛊,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每月月初便会苏醒过来。
那么每个月一次的解药哪来的?
面具人自己就种蛊,不可能是他。
大楚的京城和乌兹又隔着千山万水,乌兹国师也不可能每月派人送解药。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幕后之人,就在他们身边,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会是谁?
太子突然调转矛头,“九弟对此事如此清楚,该不会这背后之人就是你吧!”
“如果是我,我又何必将秘密泄露出来。”楚煜像看白痴一样,扫了他一眼。
太子突然被问的哑言。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又都是眼前这人引出来的,他确实自乱阵脚,才说出了不过大脑的话。
“父皇愿意信任我的话,我愿意全力调查此事。”楚煜抱拳,“不过,我需要太子和莫统领配合我。”
太子快被气炸了,自己被他害成这样,到头来,还要帮着他立功!
“不知九弟有什么好主意了?”太子忍着火气问。
楚煜兜了一大圈子,只不过是想把莫如初先救出来。
至于背后之人,该怎么揪出来,他还没有个具体的好办法。
楚煜耸了下肩,如实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试试引蛇出洞,不过,就怕已经打草惊蛇,那人不会轻易露面。”
“说了一堆,原来也不过是空打嘴仗。”太子讥诮地说着风凉话。
楚煜不屑地睥睨了他一眼,“太子愿意亲自调查最好,我也不想揽这个破摊子。”
太子正想借此将功补过,“父皇,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定会将意图祸国的宵小之徒,捉拿归案!”
皇帝撵着的手指停了下来,浑浊的眸子里,带着难以窥探的暗色,深深地望着下面对立的两个兄弟。
良久才说:“幕后之人,阴险狡诈,太子对此了解太少,这事还是交给煜王吧。”
皇帝没容太子开口,便又叫他俩退了下去。
俩人从偏殿出来。
走在长长的台阶,太子便一把拉住楚煜,“你是不是又想在这件事上动什么手脚?”
楚煜不屑地瞥了一眼太子的手,“太子被那幕后之人利用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背后的猫腻。
如今你叫父皇把这事交给你,你觉得父皇会放心你么?
太子如今要做的是,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话里含着的鄙夷,狠狠地激红了太子的双眼,“父皇对我失望,你个含着前朝血脉的逆徒,你以为父皇就会看重你了,把皇位传给你?
你费劲心思想把我拉下位,也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罢了!”
太子说完,甩袖便离开了。
楚煜拂了拂被太子弄得褶皱的衣袖。
可是太子忘了,皇帝忌惮他,难道就不忌惮六皇子了么?
恐怕比忌惮他,更要忌惮六皇子。
不然也不会在太子做了这么多错事后,皇帝依旧还保留着他的太子位。
可以,太子被,这点简单的,都看不清。
楚煜又亲自去牢里,把莫如初捞了出来。
莫如初正扒拉着糙米饭,听到开门锁的铁链声,抬头看过来,“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说话,米粒顺着嘴角吧啦吧啦往下掉。
“说了会救你出去。”楚煜挑了下眉,“总不能食言吧。”
莫如初还没咽下的米饭又全吐了出来,丢下饭碗,便站了起来,搂上楚煜的肩头,“哥们够意气,走呗,请我去吃满汉全席。”
楚煜拍掉莫如初的脏爪子,“爱吃自己吃去,我还要回家陪媳妇呢。”
“咦……”莫如初滋滋嘴,“重色轻友,小爷这就去找个姑娘,去去晦气。”
楚煜身边的小太监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莫如初扯了过来,披着便钻出了牢房。
楚煜跟着出来,“这几日,先跟着我,一起调查暗卫营幕后黑手。”
莫如初脚步缓了下来,“怎么你有头绪了?”
“有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楚煜面上微露愁容。
他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不是为了救莫如初,为了阿香的安全,他压根就不想揽这个破摊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楚煜叹了口气。
“兄弟联手,天下我有。”莫如初又拍了拍楚煜的肩头,“别怕,有我帮你。”
楚煜盯着肩头上,一边一个脏手印,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莫如初嘿嘿一笑,下一瞬先溜了。
楚煜回到府上,阮凝香不在,阿玥说她去了云渡山庄。
楚煜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披上斗篷,骑着马出了城。
往北走,大概五十里的地方,有一道三岔路口。
路口旁支着一个简易的凉棚,有赶路的人,一般会停下来,再次歇歇脚。
自从知道阮凝香和煜王在一起后,沈砺川便多了几分心眼。
他远远地跟着阮凝香出了宫门,就发现她又坐着马车出了京城。
那里不是去京郊军营的方向。
阮凝香的行为,又惹了沈砺川的怀疑。
他一路跟踪,又怕被发现不敢跟太近,结果在这三岔口,把人跟丢了。
沈砺川坐下来,喝了碗凉茶,朝着店家打听。
店家说好像是有几辆马车经过,好像去哪的都有,他没注意他所说的那辆是朝哪条路走了。
沈砺川又打听了这条路分别是去哪的。
店家指着说,“那里去贡城县的路,那条通往北都,这个再走三十里是清涧山,死路,不过山上有个山庄。”
“山庄?”沈砺川道。
“嗯。”
有同样赶路的人,坐下喝口凉茶,“据说那里曾经是哪个朝廷大官的私宅,后来大官落马,那里便换了新主人,曾经还大动干戈的重新修缮了,好像住的是个一家三口,外地口音。”
“被哪个有钱人买下来了呗。”店家带着醋味说。
沈砺川抿着茶,望着通往三条不同路线的马路。
贡城县?北都?清涧山庄?
天都快黑了,阮凝香能去哪?
北都最少可以排除。
剩下贡城县和清涧山庄。
沈砺川拿过桌子上的斗笠,在两条路上徘徊,路上有马车印。
阮凝香坐的马车比一般的马车要宽,一检查,沈砺川果真在车轮印的间距和马粪中便发现出了端倪。
去往清涧山庄路上的车印要宽,马粪里含有黄豆粒。
沈砺川朝店家扔了两个铜板,便翻身上马,朝着清涧山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