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秋千树下。
苏禾蹲在地上吐的一塌糊涂,阮凝香帮忙顺着脊背。
楚煜端着茶壶走过来,“有吐么?”
“吐的胃酸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都吐出来。”阮凝香心疼道。
“刚吃时间不长,只要吐了,蛊虫就会随着食物出来。”楚煜并不打算告诉他们真相,他递过茶壶,“喝口茶漱漱口。”
“那就好。”阮凝香缓缓松了一口气,扶着苏禾站了起来。
苏禾脸色惨白,一头的虚汗,接过茶壶,漱了下口。
楚煜又道:“吐了这么久伤胃,喝点水,别叫胃空着。”
苏禾又饮了一大口,楚煜直接上手又拿了过来,将剩下的茶水,倒在了廊下,猫专用的水盆里,“我派人通知了阿玥,一会儿他会过来照顾你。”
苏禾嗓子被呕吐摧残过,火辣辣的,声音变得沙哑,“不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蛊虫虽清除了,可是副作用还是有的,你身边得有个人照顾。”楚煜看过来,瞧着苏禾还什么也不知的模样,楚煜心里自责又愧疚,“最少今晚得有人照顾。”
“副作用很严重么?”阮凝香不懂,
想起那虫子,曾经就在苏禾的肚子过,阮凝香就是一阵恶心。
“听福伯说,中了蛊,可能会引发肚子痛。”楚煜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几人回了屋,莫如初已经不在了,桌子上的茶盏也被艾草换了新的,唯有盘子还剩一点点。
阮凝香扶着苏禾坐下,“我和乌兹国无冤无仇,乌兹国的人干嘛要针对我?”
楚煜目光阴沉,为何?
恐怕和前几日他冒充相爷有关!
他只是想借着六皇子的手,引出暗卫党,顺势搬太子下马,可左防右防,却不想,他们会使用这么下滥的招数。
能准确的知道阮凝香的行踪,恐怕那暗卫今日也在现场。
会是谁?
“这蛊虫太恐怖了,乌兹国人若是有意想针对主子和公主,那该怎么防啊。”苏禾自责又后怕。
“能防。”福伯指着茶杯说,“蛊虫怕高温,只要别吃生冷的食物就行了。”
“这也叫防?”阮凝香想骂娘,“这不是说连水果也不能吃了么?”
“水果之类的并不好下蛊。”楚煜眉宇间染着郁色,“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有没有蛊虫。”
阮凝香眼里有光,看过来。
楚煜用银针扎破了指尖,一滴血滴在了手帕上。
很快剩下的一点糕点中,又隐约有小小的黑线虫爬出来。
福伯解释道:“蛊虫喜血腥,没有血腥喂养,蛊虫一般活不过六个时辰,而且培养蛊虫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不可能大量放肆的放蛊。”
阮凝香还是挺无语的,“可是防不胜防,那也不能每次吃东西之前都,放血试试吧,而且,万一万一,有个别的蛊虫顽皮,不出来怎么办?”
阮凝香盯着那块黄色的糕点,就有一个黑色的小线虫卡在了上面。
“别怕,我会尽快把乌兹的那群歹人处理掉的。”楚煜声音沉沉,隐约透着嗜血的狠厉。
他本想着借着六皇子之手,利用暗卫营扳倒太子和相爷。
如今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楚煜对那个暗卫大头目动了杀心。
阿玥来的很快,路上的时候,他听一名侍卫说了,吓得他,连夜也不值了,直接骑着马,赶过来。
阿玥拉着苏禾检查,苏禾脸上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手也冰凉的很,阿玥红着眼睛,担忧道:“苏禾姐,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禾摇了摇头,捏着袖子,帮忙擦了擦阿玥脸上的汗,安慰道:“没事了,发现的及时,都吐出来了。”
阿玥不太信,又寻求地看向自家小姐。
“确实没事了。”阮凝香道:“不过,子瑜说,今晚可能会有些肚子痛。”
阿玥再次担忧起来。
“一两个时辰的副作用而知。”楚煜心虚地卡了下嗓子,“你们俩也快成亲了,阿玥有时间请了假,好好陪陪苏禾,也帮忙置办一下婚事,别把什么事都推给苏禾一个人。”
“我明日就去请假。”
“不用明日,我现在就批准了。”阮凝香道。
“居然忘了,我是向小姐请假了。”
阿玥挠了挠脑袋,直接抱起苏禾。
苏禾苍白的脸上瞬间漫上一层绯红,“我可以自己走。”
阿玥没给她推开的机会,强势地抱着人,回到了苏禾的住处。
福伯也没在这里久待,拿过蜡烛将桌那块手帕点燃,手帕那滴血里蠕动着的六七条小虫也被烧死,又缓缓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很快又被拂进来的风吹散。
屋里只剩下了阮凝香和楚煜,楚煜点了熏香,驱散还弥留着的异味。
一番折腾,阮凝香心力憔悴地倒回了床上。
楚煜洗了手,又拿了湿帕子过来,拉过阮凝香的手,帮她擦着手,“别太担心,最近我会尽量陪着你,我不在也会让艾草陪着,艾草对蛊毒也有一些了解。”
阮凝香坐起来,望着楚煜心情重重的眼睛。
明明他得罪了太子,比自己更危险,还反过来安慰她,担心她。
阮凝香窝在了楚煜怀里,紧紧地搂着这人,“这乌兹人,恐怕不是对我们下手,而是对大楚就没安什么好心。”
“树大招风,大楚坐拥万里江山,有点野心的人,都想分一杯羹。”楚煜轻轻地抚摸着阮凝香的头发。
阮凝香气得磨牙,“人心不足蛇吞象,亏我还一心想着怎么合作,奶奶的,哪天惹我不高兴,直接向皇帝谨言灭了他们。”
楚煜被她逗笑了一瞬,捏了捏她脸上软肉,“就喜欢你这霸气,又蛮不讲理的样子。”
“谁不讲理了,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阮凝香拍掉他搞怪的手,“挨欺负了,总得想办法还手不是。”
“嗯,挺好。”楚煜起身又去洗着帕子,擦了一把自己的脸。
阮凝香打了个哈欠,盯着楚煜的背影,目光呆滞了一瞬,好像忘了一件事着。
什么事着?
阮凝香揉了揉越来越沉的脑袋,才想起来,“对了,那些猫怎么办,它们也吃了一些的。”
“福伯已经去配催吐药了。”楚煜又走过来,熄了蜡烛,放下了窗幔,“放心,都会没事的。”
阮凝香困倦地窝在楚煜的怀里,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
熏香里,被楚煜加了一点迷香,这次楚煜确认了阮凝香睡的很沉。
才亲了亲她额头,片刻后,换了一套黑色束身装,披着斗篷,做了伪装和易容。
夜里静谧,风吃树叶,沙沙的响。
楚煜站在院子里,手抵唇上吹了个口哨。
很快,艾草带着隐藏的影子,从院子的各个地方冒出来。
十一个。
楚煜沉声吩咐艾草,“看好公主,我没回来之前,别叫她醒过来。”
艾草郑重地点了下头。
楚煜带走了六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