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贺期间,不仅要向外展示京城的景貌,京城的禁军和皇卫军便是代表大楚的军威。
而负责此事的是,掌管禁军的六皇子。
六皇子受了伤,太子本意是想顺势将这件事揽下来。
结果今日六皇子还是杵着拐杖进了宫,向皇帝请辞,却将军演一事交给了小沈将军。
沈将军有大楚第一将军之称,皇帝同意六皇子的建议,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太子可不放心,最后下朝后又找到了他父皇,称小沈将军虽带兵行军的经验丰富,但军演不是打仗,而且主要强调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阮凝香和沈砺川走得近,十一皇子又不争气,昨日晕倒,发生这么多事,还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不露面。
这两个人,太子都不能用,就只能向他父皇又推荐九皇子楚煜暂时调去军营。
名义上是和小沈将军一起辅助军演,暗地却是监视与限制他们背地里有什么小动作。
工部尚书朝着阮凝香问了很多问题,阮凝香将她的想法一一告知。
这时,锦衣卫统领莫如初走过来,趴在太子耳边嘀咕了句,太子便带着楚煜又去了京郊军营。
下了早朝,小沈将军便收到了圣旨。
此刻正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银色盔甲,腰挎佩刀,手握刀柄,站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对着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万兵马,整齐有序地操练着。
沈砺川的身边站着禁军副统领林萧。
太子远远地走过,浑身上下都透着低气压,“小沈将军还真敬业,这边圣旨刚到,人就来了这军营。”
眼前这人,是害死他大哥,他父亲的凶手,如今又害了他姐夫六皇子。
沈砺川视他如敌,“皇帝对军演重视,我这个做将军的自然不敢怠慢。”
“那就还望沈将军尽心尽职,莫要出什么差错,在外人面前丢了我大楚的颜面。”太子鹰眸冷厉。
“太子不是也派人过来了么,怎么就成了我一个人的责任。”沈砺川的视线看向太子身旁的楚煜。
太子突然哈哈笑得,话里不加掩饰:“那这里就交给九弟费心了。”
楚煜只是淡淡回道:“分内之事。”
太子没有在这里太过久留,留下了楚煜,便带走了这里的锦衣卫。
沈砺川和九皇子没打过什么交道,只觉得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曾经还一度挺同情他的。
自从知道他娶了相爷之女,投奔了太子一党后,对他的同情早就变成了助纣为虐的敌意。
而且他还听说,阮将军曾经还和这人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
甚至他还暗中在六皇子口中探听过关于南境招安之事,六皇子对于招安之事,也知片面,就是两人借着假成婚,暗中收服了云渡山和南境的所有山匪。
他回来后,还听说了一些,南海之事。
皇帝明面派阮凝香去了南海禁除半梦,暗地里还派了这人也去了。
禁除半梦之事,井井有条。
具体的行动,细节是什么,沈砺川也不知道。
只是听说,一次行动中,失利,中了东岛人的圈套,九皇子受伤落了海,阮凝香不惜跳下海救人。
他当时听说的时候,还提醒自己阮将军就是个往前冲,不管不顾的性格。
如果换成自己,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海去救他的。
可是,看着眼前这人,沈砺川只觉得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楚煜走上前,脸上挂着的是浅笑,只是笑不及眼底,“小沈将军果然威风堂堂,一表人才。”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会面说话。
不同于楚煜的白皙俊美的沉郁气质,沈砺川肤色成深麦色,脸如刀削,凛冽的眉眼透着威凛的英气。
沈砺川瞳孔微缩,“比不上煜王的风光霁月。”
话里暗藏着的鄙夷,楚煜听得明白,他不以为意地抿唇一笑,“我就当做是小沈将军在夸我了。”
眼里却同样藏着情敌般的锋芒。
直到一旁的林萧将军提醒,二人才彼此移开目光。
……
废墟那边,时间紧,任务重,工部尚书拉着阮凝香当场在这片废墟的巡视。
阮凝香将自己的一些粗浅的想法,精致化。
她杵着拐杖,井井有条地将这个地段,像是商场一样划分为几个区域,又把摊位,设计成了别具特色的风格。
她的设计不需要什么太大的搭建,却需要大量的木材和工匠。
而且在别处制作就行,到时再搬过去就行,这样便不影响废墟这边修建排水系统。
工部按照她的要求出了设计图纸的时候,整个人是震惊的。
图纸并不复杂,却天马行空。
户部立马出预算拨款,备木料,工部叫木匠做柜台。
阮凝香在忙碌的时候,听到不少传言,传言说六皇子受伤,是太子在背后陷害,还听说,有御医说,六皇子那伤看似只伤了小腿,其中伤了腿筋的,日后即使恢复也可能会落下腿疾。
身有残疾之人,是不可能登上皇位,太子这是变相地敲碎了六皇子的野心。
而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
阮凝香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
回到府上,就被楚煜一把抱了起来,楚煜用力地朝着人亲了好几下。
激动与兴奋都化作了眼里的深情,“你知道么,今日在太子面前,你说那一番话的时候,我多么多么的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是我楚煜的夫人,是我楚煜的骄傲。”
阮凝香却没有几分高兴,她一脸严肃地盯着满目笑容的楚煜。
楚煜见她闷闷不乐,将人放了下来,“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按摩按摩?”
说着楚煜修长的手指便按在了阮凝香的额头,轻轻柔柔地打着圈。
阮凝香有心事,她拉过楚煜的手,“子瑜。”
“怎么了?”楚煜道。
“六皇子摔倒的事是你做的么?”阮凝香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
她想知道真相。
楚煜脸上的表情缓缓凝固,眼里似有一瞬的躲闪,“为什么这么问?”
“昨日,你故意把我支走,还顺走我的腰牌,就是为了挑拨太子和六皇子之间的矛盾,不是么?”阮凝香尽量平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