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检查了一下,太子的暗卫,还有两个受了伤的,其他的都死在了这里。”艾草道,“这两个怎么处置?”
“为了不让太子疑心,不能都杀了。”阮凝香道,“我也要装受伤。”
阮凝香怕自己还是不能出去,她必须装自己受了重伤。
她拾起一把刀,便朝着自己的胸口来了一下,艾草惊呼了一声,都没来得及阻止。
他怔怔地盯着阮凝香的胸口,衣服破了,刀尖并没有血流出来。
阮凝香随手又将刀扔在了地上,“做做样子,假的。”
她衣服里穿着楚煜送她的软金甲。
艾草扶着阮凝香,坐进了马车里,先行回了附近驻扎的营地,找到了福伯,让福伯假意帮她包扎了一下。
沈砺川听说阮将军受伤,将后面的事,丢给了孟老,骑着急冲冲地赶回来。
阮凝香淋了雨,气色超级差,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沈砺川上下打量着阮凝香,阮凝香躺在被子里,他看不出是哪里受了伤,他便更担心了,“你受伤了,伤哪里了,严不严重?”
阮凝香有些愧疚,“没事,不深,福伯已经帮忙包扎过了。”
“我看下。”沈砺川还是不放心,伸手去掀被子。
阮凝香压住了被子,有些尴尬道:“这不方便吧。”
沈砺川伸出的手,又缓缓地缩了回来,“那你好好养伤。”
沈砺川从她这里出来,找到了福伯,福伯告诉他,县主伤到了胸口上面的位置,避开了最危险的一刀,不过也得好好地静养一段时间。
雨下了一天一夜,江水猛涨,裹着无数的尸首。
沈砺川叫阮凝香安心养病,他押着天域国主,一路攻进了天域国都。
阮凝香淋了雨,得了风寒,确实病了一场,每天抱着福伯的药膳养身体。
天域国都的事,沈砺川处理得很快。
天域国主有大小老婆无数,儿子却不多,据说很多都死在了战场上。
沈砺川控制了一个年龄偏大,看上去就有些窝囊的病秧子男人做上了新的国主。
又押着天域国主和天域国主的两个公主,回京做了人质。
唯一不顺的就是,被秘密看管起来的秦胜,突然生病死了。
这里面肯定有太子动手脚,太子杀人灭口。
沈砺川和阮凝香想扳倒太子的,一大重要证人没了。
只能日后在慢慢寻找证据了。
沈砺川在写捷报的时候,把主要功劳推给了阮凝香。
远在京城的皇帝收到好消息后,精神头明显了足了很多。
直接下令,叫他们凯旋回京。
有人欢喜有人忧,一直自以为谋划得很好的太子,却接连受挫。
他派出了暗卫营那么多的人,一场战事下来,结果只活下了两个,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暗地操作?
招兵早就已经结束,如今该怎么再往北疆安排自己人?
太子妃前不久刚生了个女儿,身材有些丰腴,见到太子一脸的愁容,走近道:“天域这几十年来,都一直在骚扰我们北疆,如今北疆被俘,这是好事。”
太子略有些不耐烦,“好事?沈家军做大,恐怕再过不久,你的太子妃的位置也没得做了。”
太子妃却不生气,她柔声道:“不让他做大,那就分割他的兵权,为自己所用。”
“怎么分?”
“这次的事,说明那个山匪丫头想必是有些本事的,既然沈将军把这次的功,推给了她,那我们何不把她拉拢为自己人。”
“哦?”太子正色看过来,“怎么拉拢。”
“最简单的办法,联姻。”太子妃轻声提点,“如今十一皇子还未纳正妃,二人又年岁相当。”
太子妃点到为止,太子听得明白,拉过太子妃的手,轻轻捏了捏,“婉儿说得有理。”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行了一个多月,进了八月,才回到了久违的京城。
京城里欢呼声不断,阮凝香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阮凝香称在养伤,路上坐的马车,沈砺川骑着马,一众人等,穿过长长的望京街。
人群中,有人喊:“洛白。”
跟在阮凝香身边赶着马车的艾草,闻声看过来,看到了人群中的刘小姐的身影。
她怎么又来了京城。
艾草与她擦身而过。
刘婉婷听到北疆的消息,便赶到了京城,没想到真的能遇到这人。
皇宫门口,皇帝携百官亲自来迎接。
穿着绯红官服的楚煜,跟着众多皇子,站在皇帝身后。
他伸长脖子,像是翘首以盼的新媳妇,瞧着那个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家人。
两年半,阿香,用自己的方法,不仅从北疆回来了,还光明正大,皇帝亲迎,何等的荣耀。
阮凝香下跪,参加了皇帝,皇帝亲自扶她起来,“有伤在身,不必太拘礼了。”
阮凝香一眼便看到了那位,她一心奔赴的身影。
两人的视线匆匆相撞,火花四溅,千言万语,又匆匆收回。
天域国主和两个人质,被人带了下去。
皇帝亲自盛情款待,朝臣们庆贺。
阮凝香称有伤,委婉推脱,只小酌了两杯,皇帝和太子敬过来的酒。
微微有了几分醉意后,皇帝将她单独叫到了偏殿,一个人先接见了阮凝香。
阮凝香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不管皇帝有了多少根白头,还是说话的时候舌头又多不灵活,周身萦绕的低气压,还是听她有些紧张。
“抬起头来。”
阮凝香抬头,露出巴掌大的鹅蛋脸,脸上黑亮的眸子,不敢直视皇帝,只能从语气中,分别个一二的情绪来。
皇帝道:“无诏出征,你可知何罪?”
阮凝香颤巍巍地抖着小身板,像是诧异似的,大胆地看过来,“不是太子让我们出征的么?”
“太子?
“对啊,去年秋,我们收到的太子的诏书,说天域人连番战败,叫我们乘胜追击,最好将天域攻打下来。诏书应该在沈将军那里。”
阮凝香和沈砺川对过了说辞,一口咬定是太子下令让他们进宫的。
皇帝的眉头紧了紧,挥手叫她先退下了。
阮凝香从皇宫里回来,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久违的热水澡。
卧室的门被突然推开,又关上。
屏风上落下的影子的动作微顿。
另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绕过屏风,两人的视线再次相遇。
“夫人,这么早就开始沐浴更衣,是等不及要服侍为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