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院子里养着的鸡,也偷懒,窝在草窝里,不想打鸣。
窗户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子,屋子里的两人睡得晚,天亮了,也不知。
福伯院子里的几个人,坐着大眼瞪小眼地等着。
这次福伯也不去敲门了,他说小别胜新婚,谁也别打扰了。
最后日上三竿,几个人也不在等,吃过饭,个忙个的去了。
阿玥偷偷地找到了苏禾。
“那个,苏禾姐……”阿玥滞滞扭扭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你……能不能再帮我补补衣服啊。”
自从眼前的阿玥昨晚说了那种话以后,苏禾再看他,就有些不自在,她又不善言辞,只点点头。
“嗖”地,阿玥不见了身影。
下一刻,抱着一抱衣服过来,又厚脸皮道,“那个你顺便再帮我把衣服洗出来,烘干呗。”
阿珂看到风风火火的阿玥跑来跑去,跟过来,没想到会看到热闹。
苏禾离开后,阿珂抱着双臂,挑了眉梢,“喂,阿玥,你这哪是想找相好的啊,我看你就是想免费找个给你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的人吧。”
“你不懂。”阿玥翘着嘴角,撞了他一下,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盯着阿珂,“你说了,你不想连累人家姑娘的,我让给你一回,你不要,那你以后别跟我抢苏禾。”
阿珂拍着他的肩膀,“放心,朋友妻不客气。”
阿玥抬脚朝他踢了过来,阿珂闪得快,“正好,我也有件衣服开线了,想叫弟妹帮我也缝一下。”
屋里的俩人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晌午。
苏禾做好了午饭。
两人正巧赶上了饭桌。
一时间,饭桌上谁也不说话了,还是楚煜先开的口,叫阿珂回去一趟,弄着年货来。
阿珂吃过午饭便带着齐昊霖一起回去,第二天披着棉斗篷,又带着面罩的两人,手持送货令牌,拉了满满的一车年货过来。
雁回城里,驻扎着将近四千的兵。
阮凝香对于管理上本来没什么经验,自从上次出现有逃跑的匪兵事件后。
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管理要有制度也要有手段。
一,纪律不可废;
二,恩威并施,更得人心。
过年,她给他们改善了伙食,月钱又翻了一倍。
大年三十,除夕夜。
福伯房里,几人聚在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
这个城里除了阮凝香的匪兵以外,还有小沈将军分给她的三千精兵。
阮凝香出主意,几个人玩了你比我猜的小游戏。
输的人表演节目,节目也是五花八门,不大的屋子里,满是欢歌笑语。
夜半时分,城里又燃放起了烟火。
烟火转瞬即逝,星空万世永生。
楚煜贪恋有阮凝香在的地方,却没有久留。
大年初二,带上了阿珂,又从这里悄悄离开。
他想长久地和阮凝香在一起,就必须加快脚步。
快,再快点。
他要从内里架空太子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楚煜又快马加鞭地回到云州城,已经是初五的晚上。
艾草一连扮了好几天的九皇子,见到深夜而归的九皇子,如实告知。
锦衣卫头领,莫如初来了好几次,艾草一直没敢真正露面,只是靠伪装的声音将人打发掉。
不过,过年那天主子还没回来,莫如初又来找过,自己才不得不露了一次面,发了火,还摔了个杯子,才将人打发走,估计莫如初早已经起了疑心。
楚煜捧着热茶,喝了两杯,便叫艾草退了下去。
刚躺下不多久,客房的门又被敲响,楚煜披着衣服,忍着咳开门,隐隐带着几分起床气,“莫统领一大早的不让人睡觉,又有何事啊?”
穿着便装的莫如初,打量着用帕子掩着唇的楚煜,道:“九皇子一连病了数日,我也是担心,才又过来看看。”
楚煜咳了几声道:“我知莫统领办事心切,只是我这旧疾最怕的就是受寒,如今这云州天气恶劣,我这身体一时不适,犯了旧疾,莫统领能否先让我安心休息几日。”
楚煜话说得很客气。
如今锦衣卫正三品指挥使,名叫魏青杰,是相爷的侄子,也是太子极为信任的属下。
而眼前这人是从四品镇抚使,莫如初,是指挥史魏青杰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才。
平时太子不会让他接触到锦衣卫的人,而如今这人跟他出来办事,楚煜想趁机将这人拉拢为自己所用。
只是,目前还没有突破口,只能先客气对待。
艾草接到了楚煜给的新任务。
跟踪巡抚大人陆璋。
陆璋,云州巡抚。
六年多前,云州征粮案件后,刘全安被贬到南海城当了县令,这里新上任的巡抚便安排成了太子的人。
艾草在云州半年的时间,一是暗中将半梦之事,在云州发展了几条暗线。二来,便是设计引云州巡抚陆璋上钩。
艾草对陆璋有着几分了解,是个怕老婆又好热,只敢偷偷摸摸再往养女人的中年男人。
“洛白?”
假意拿着摊子上胭脂看的艾草,闻声回头,看到人群中,身穿烟紫色毛领斗篷的刘婉婷,“刘小姐?你怎么在这?”
刘婉婷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他,高兴地提着裙摆跑过来,站在了艾草面前。
“我老家就是云州的,我带着我父母的牌位回来安葬,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我还以为你跟着诏安县主去了北疆边关呢。”
刘婉婷留意到他手上的胭脂,喜悦的神情掠上一抹淡淡的失落。
艾草视线落在她这里的一瞬间,再一看时,陆大人已经拐进了一家巷子里。
“刘小姐,我还有事。”
他扔了一两碎银给了老板,又将胭脂塞给了刘婉婷,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刘婉婷怔怔地抱着胭脂,他不是给心上人选胭脂么,给她是什么意思啊?
艾草朝着巷子里追了过去,巷子名叫烟柳巷,又叫花街柳巷。
店门口有不少拉客,做皮肉生意的姑娘。
艾草光顾着寻人,没注意被一个打扮艳俗的姑娘拉住,“哎呦,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生得这般白俊?要不要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