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带着梦泽君直接去了如梦馆,阮凝香面上留在了军营,天黑的时候,她又从军营悄悄离开。
梦泽君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是个眉清目秀,有着几分文雅之气的公子哥。
“这里有姑娘么?”梦泽君打量着奢华的如梦馆。
“这里是烟花之地,姑娘自然是有,我这就给你找几个过来。”
片刻后,阮凝香扮成了艺伎坐在屏风后面弹着曲。
楚煜一个人坐着,摩挲着酒杯,盯着对面被姑娘们灌了不少酒的梦泽君,问道:“不知梦泽君是哪里人?”
“小木次郎没告诉你?”
梦泽君抬起满是酒气的脸,说出的话,总是带着一股子阴森怨气似的。
楚煜幽深的黑眸中危险一闪而过,声音依旧平静道:“他只说你是他的朋友。”
“他说是朋友,那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自然和他来自一个地方。”
梦泽君慵懒地坐着,手里的酒喂给了怀里的姑娘。
说话间,门被推了开。
小木次郎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梦泽君搂在怀里的姑娘,他紧绷着脸,说着拗口的东岛语,“瑜公子奔波一天,先下去休息会儿,容我和我兄弟说几句话。”
孟氏兄弟守在了门外。
楚煜感觉到黑色的帽兜下,那张阴沉着的脸,他略略地朝屏风后已经停止琴音的那抹身影扫了一眼,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楚煜走后,小木次郎直接将梦泽君身边的倒酒姑娘,粗鲁地拎了起来,“你们几个也给我滚出去!”
那个姑娘吓得脸色惨白,忙得退了下去,另一位坐在梦泽君腿上的女人刚要起身,又被梦泽君搂着腰按了回来,“你们是我花钱包的姑娘,今夜谁也不许离开!”
“你!”
小木次郎暴怒,对着梦泽君,直接说起了东岛语。
躲在屏风后面的阮凝香,见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她便趁机躲在屏风后面,反而偷听起他们的对话。
只是随着他们对话的内容,阮凝香的脸色渐渐发生变化。
因为她在话里,听到了别的声音。
梦泽君被抓,竟然是他故意,以身犯险,设计楚煜的一个阴谋,就是为了试探他!
如今,两人不仅一步步地,迈入人家的圈套中。
还因为银票一事,露出了明显的破绽。
阮凝香小心地将身子压低,尽量隐在木架琴后面,等一会儿出去,她就要赶紧把这事,告诉楚煜。
屏风外面的两人,因为梦泽君私自行动,一直在争吵,梦泽君的一句话激怒了小木次郎,小木次郎抢过酒壶,一把扔了出去,酒壶摔得粉碎,浓烈的酒气散了满屋。
屋里的动静不小,顿时引来了外面巡逻的官兵。
楚煜和孟春孟浪守在外面,楚煜想试着打探一些梦泽君的消息,听到乱哄哄的动静,忙朝楼下看了一眼。
如梦馆表面上的老板,如梦姑姑已经走上前,“兵爷,这里不是前日才查的么,怎么今晚又来突击检查了?”
进来巡查的正是佩着刀的阿玥,将如梦姑姑的手猛地推了回来,面容冷硬,毫无怜香惜玉地道:“昨日吃了饭,姑姑今日难道就不吃了?所有人都出来,检查身份证!”
屋里这些人,多数都是黑户,只要查到就会被抓起来。
孟春,孟浪和楚煜三人,赶紧进屋。
孟春道:“有官兵检查身份证。”
屋里的两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停止了争吵。
小木次郎一把冰冷刀,猛地架在了楚煜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怒道:“你出卖我们!”
楚煜脸色微变,“没有!是临时的突击检查,南海城经常发生这种事,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从后门离开。”
孟春顺着门缝看过去,“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把一楼大厅围住了。”
孟浪打开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外面也有官兵。”
刀架颈上,楚煜手中银针,紧紧捏着,阴沉着脸,道:“我这如梦馆,每个月都会被抽查个五六次,我也是一再小心行事,前两日刚抽查,没想到今日又来查了。会不会是梦泽君你在牢里露出了什么马脚,引得他们对我们起了疑心?”
梦泽君满是幽光的眼眸凝着人,透着股令人看不透的阴狠。
“怎么办,他们已经上楼了。”守着门缝的孟春突然道。
“要不我去试试引开他们。”楚煜道。
“不行,你不能出去!”梦泽君命令道,“孟春,你去引外面的人离开。”
孟春受了命令,拔刀从这里离开,朝着上楼的一个匪兵就砍了过来,一刀砍在了来人的肩头,血淋淋的鲜血瞬间淌了一身,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站在门口的阿玥,一看自己人受了伤,忙带领一众人朝孟春追了过去。
二楼窗户被打开。
孟浪吹了一个口哨,门口的官兵被暗处藏着的黑衣人引开。
几人先后跳了下去。
阮凝香着急,她刚才已经趁着乱,悄无声息地走出来,混在了刚刚那名姑娘跟前。
那姑娘瑟瑟发抖地杵着一旁,阮凝香便悄悄挽着那姑娘的胳膊,两人看过去,像是一起吓得不轻。
她不确定阿玥是不是楚煜引来的,楚煜又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楚煜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她不敢打草惊蛇,只能静观其变。
孟浪指着两位姑娘,“她们两个怎么办?”
梦泽君转身,阴森的视线落在了阮凝香身上,突然用东岛语,命令道:“杀了!”
孟浪手中的刀,猛地举起,楚煜忙阻止,“别杀她,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梦泽君冷哼了下,“知道我们的关系,一样得杀了!”
“我愿意做人质跟你们离开,你们放了她。”
楚煜摸不清这人的秉性,只是觉得这人不简单,说不定是条大鱼中的大鱼。
“公子不可!”
阮凝香拼命地冲他使眼色,然而下一瞬,她便被人给敲晕了过去。
敲晕人的是小木次郎,小木次郎道:“把她带走!那个杀了!”
刚刚还被梦泽君灌酒宠幸的姑娘霎时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净,一声尖叫变成了卡在嗓子里的闷哼声,便捂着胸前的血窟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