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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轻点,疼!

    太晚了,阮凝香没有回凌云峰,歇在了小院的侧房。

    小丫头送来了热水,阮凝香褪了外面的繁琐红服,叫小丫头拿去扔了。

    又一遍一遍地用皂角洗着碰过屠三的双手,

    言子瑜手戳着脑袋,“我竟不知夫人的易容术竟到了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叫伪妆,不是易容术,缺点很多的,只不过,晚上光线暗,看不那么清罢了。”

    阮凝香洗了手,又卸了妆,杵着腰艰难地坐下来。

    “你受伤了?”言子瑜视线落在她的腰身。

    “嗯。屠三那个臭烂蛤蟆,快死了,还那么能挣扎。”

    阮凝香忍不住地掀开里衣一角,看到自己肚皮上半侧腰身都乌青了,又忍不住骂了句。

    言子瑜走过来,手指在乌青上按了一下,疼得阮凝香倒吸一口冷气,“轻点,疼!”

    “呵,你还知道疼啊。”言子瑜收回手,掏出白帕子擦着手指,“和屠三拼死拼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疼?”

    阮凝香盯着那擦手的帕子,怎么感觉他碰自己一下,就跟自己碰过屠三似的。

    她有那么令他膈应么?

    阮凝香道:“相公,如果刚刚我打不过屠三,你会出手帮我么?”

    “不会。”言子瑜收起帕子,沉声说。

    “你这么晚,赶过来,难道只为了给我收尸?”阮凝香伸手戳着他的心口,“相公,别装了,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我的位置。”

    位置?

    如果利用的价值也算的话,那确实占据了很大的位置。

    言子瑜看向阮凝香,“夫人,如果有一天,你厌了我,或者我做了什么错事,惹夫人不开心了,你会把你的刀对向我么?”

    “相公,之前对我也没少暗中下黑手吧,我还不是一声责怪都舍不得说。”

    阮凝香回视着他,“你对我如何,我能忍。不过,我也有我的原则和底线,我这个人比较护犊子,我看不得对我好的人受委屈。

    当然,我这么喜欢你,别人更不能欺负你。”

    阮凝香伸手刮了下言子瑜的鼻子,弯着的眸子带着笑意,看上去有些暧昧,有些调戏,又有些宠溺。

    可惜见过了她染血的样子,言子瑜不会被她的几句甜言蜜语迷惑了双眼。

    言子瑜起身,拨了拨幽幽烛火,揉着鼻子道:“夫人还是这么的巧舌如簧。”

    暗香中,阮凝香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便歪在塌上睡了过去。

    ……

    被软禁了好几日的阮雅君一党都被放了出来。

    阮凝香说话算话,没有为难任何一个屠三党,包括韩四一党,阮凝香同样没有深究。

    言子瑜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对于屠三的死,并没有什么感觉。

    死就死了,早晚都会死。

    阮凝香却没轻松多少,屠三丢下的烂摊子一堆。

    云渡山经过两次的内乱,内务人员都需要重新规划,安排新的岗位。

    云溪城的大小铺子也要重新整顿。

    还有半梦的出现。

    最最让她感到不安心的,还是一心谋划着要灭了整个山寨的言子瑜。

    屠三已解决,接下来,她该怎么对付言子瑜呢?

    阮凝香先把要紧的事处理了。

    她把其他当家人的位置取消了。

    赵景然变成了赵管事,让他接管了为数不多的韩四一党。

    洛清漓也不再是七当家,她想守着安安,平安过日子。

    阮凝香便把责任交给了齐昊霖。

    齐昊霖成了齐管事,屠三一党尽在他麾下。

    四大鹰卫阮凝香也分别给派了任务。

    “夫人不怕再出第二个屠三和韩四么?”

    言子瑜拨弄着桌案上的薄荷叶,瞄了一眼人名册里那些用红笔划去已经死掉的人。

    闻言,阮凝香抬头,“怕有用么?我母亲说过,一个国家尚且四面楚歌,何况一个山寨。如果,他们喜欢就拿去,只要别打打杀杀就行,我是真的不喜欢舞刀弄枪的。”

    言子瑜审视着她,“夫人居然是个不喜欢舞刀弄枪的,那喜欢什么?”

    “我啊,我喜欢当条不愁吃喝的咸鱼,每天躺在软软的床上,喝个奶茶,看个漫画,追个剧,再玩上两把游戏。”阮凝香笑着说。

    床,画,游戏,三个词放在一起,言子瑜便想起了被绑上山,被迫屈辱的那一晚。

    自然也把她话里的意思过度曲解了。

    言子瑜的不爽写在脸上,“夫人还真是好理想,干脆打了天下,做条坐拥天下的咸鱼岂不更好?”

    “相公想什么呢,我都说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和平社会不好么,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

    坐得久了,腰背酸痛,阮凝香缓缓地靠在椅背上,却忘了,后背也受了伤,疼得她抽抽了一下。

    言子瑜见她唇色依旧苍白,脸颊却一片绯红,伸手探向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是么?”阮凝香也摸了下,又摸了下言子瑜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热,不会那一脚,踹得我受了什么内伤吧。”

    说完,阮凝香顿时感觉浑身更疼了,从里往外的透着疼。

    “说话铿锵有力,还能不分昼夜地处理琐事……”

    言子瑜伸出手,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袖,为她把了脉,话未说完,脸上的神情却又沉了几分,“你的月事还没走?”

    “没呢。”

    阮凝香也不知道,她的这副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月事两个月不来,一来半月不走。

    她最近体虚,就是因为这月事闹的。

    “相公,你说我会不会是怀孕了,自己不知道,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流掉了。”

    阮凝香一度怀疑过这个可能性。

    言子瑜曲起食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怀没怀孕,流没流产,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我又没怀过,更没流过,我哪里懂啊。”阮凝香揉了揉脑门。

    言子瑜的目光变得很沉,像是积压着很深的情绪。

    良久,他道:“不是。”

    不是流产,只是之前喝过无味茶,闭了经,后来又喝了那红花茶,导致宫血大出。

    胞宫受损,日后不仅要忍受月事之痛,而且恐怕今生都很难再怀孕了。

    “我给你开服药,先调理调理。”言子瑜沉声说,“伤了腰不能总坐着,上床躺着去。”

    阮凝香又看了一眼桌案上积压着的琐事。

    言子瑜道:“扔给赵景然那小子不就行了,何必你亲力亲为。”

    “这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么?”阮凝香杵着腰,移到软软的床上,“前期样子做足了,后面才好躺赢。”

    言子瑜坐在了阮凝香刚坐的位置,沾着笔墨写了个药方。

    阮凝香身后颠了个枕头,虚虚地依着床榻,“相公,要不你帮帮我呗。”

    帮?

    帮忙灭了你们还差不多。

    言子瑜冷冷丢下两个字,“不帮!”

    阮凝香自然是防着他的,不敢让他接触防卫一事,只是他一直这么守在一旁,阮凝香做事不方便。

    所以需要支开他。

    眼下就有一事,十分适合他去做。

    阮凝香眸子一动,便道:“相公,你难道不想调查半梦么?”

    言子瑜笔下一顿,半梦?

    他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