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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公,等等我

    阮凝香看到遗落在岸边的那封信,悄悄地挪过去。

    言子瑜脚步一顿,回头,“深山野岭,你不怕有蛇了?”

    静谧的夜色中,做贼心虚的阮凝香被突然的一声,吓得指尖一颤抖,信掉到了水里,又忙得被她捞了起来。

    “相公,等等我。”

    晚风浮动。

    阮凝香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言子瑜的视线从她背在身后的手里,移到前面。

    阮凝香穿的白色的里衣,湿哒哒地紧贴在身上。

    腰身纤细,不及盈盈一握。

    胸前……

    言子瑜喉结滚了下,忙移开视线,提步又走,“居然还真怕蛇,也不知道你怎么在这山里长大的。”

    “爹疼母爱的照顾下长大的呗。”阮凝香声音沉了下来,“不过,很快便没人疼了。”

    阮凝香不知道后面的详细剧情会怎么发展,可照目前情况来看,大体主线依旧会按原剧情发展下去。

    眼前这人还是会放火烧山,她依旧逃脱不了被他囚禁,凌辱的命运。

    言子瑜脚步又停了下来,走神中的阮凝香没注意险些撞到了他的背。

    言子瑜错开一步,用余光睇了她一眼,“你就打算这么回去?衣服也不要了?”

    阮凝香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浑身还是湿漉漉的呢。

    “那你等会儿我。”

    路两边是密密的树林,阮凝香躲在一棵背人的大树下,将那封湿掉的信,小心地打开,字迹已经晕染成了一团。

    阮凝香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信落下,又故意吓的,把信毁了。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阮凝香将信捏成了一团,丢到了地上,快速地换了衣服。

    言子瑜并没有往她这里看过一眼,却也等在原处。

    衣服又破又肥,也不知是哪个大娘的衣服拿来给她了,阮凝香挽着补丁的袖口,走出来。

    狼犽寨里都是一群糟汉子,除了正在值守的手下,其余全部被宋霁招到了院里。

    有七八十号人,站得规规矩矩,却个个衣衫褴褛,而且,老弱病残什么样的都有。

    这哪是土匪窝,分明是个穷得叮当响的丐帮收纳所。

    而此刻‘丐帮帮主’宋霁道:“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从今以后便都是二当家门下。”

    一群人全部单膝下跪,齐声道:“二当家的,我等自愿归顺您旗下。”

    宋霁并不是在开玩笑,阮凝香大概知道,宋霁其实想归顺的是她爹,老二当家的。

    可惜自己并不是老二当家的,也没老二当家的才能和胸怀。

    这么重的责任,她可担当不起。

    “你们都起来吧。”阮凝香拉过宋霁,悄悄说话,“我今日的危险,你已经看到了,你确信还要跟着我么?”

    “屠三不过是小人得志,手段卑鄙,是我此生最不屑和愤恨之人。”宋霁捏着拳头,“我寨里的兄弟,哪个不曾是良民?可屠三做大后,南境再无曾经的太平,他们受尽欺辱,也是走投无路,才入山为匪。”

    “如今南境山匪虽多,却大半都被屠三暗中收服,我等虽不是什么能人将士,却也都是不愿意和屠三一党同流合污之人。”宋霁又抱拳单膝跪下,“二当家的,还请收留我们,我等兄弟愿以你马首是瞻。”

    “我等愿意以二当家的马首是瞻。”

    夜色里洪亮的声音,飘了半座山峰。

    阮凝香心里有种沉甸甸的东西在酝酿、滋长,那是责任。

    一份强压在她身上的责任。

    阮凝香上前扶起宋霁,“那我命你做三件事。”

    宋霁聆听着。

    阮凝香道:“一、明哲保身,无论何时先保护好自己和兄弟们的安全。二、对外暂不要提归顺之事。”

    宋霁拍着胸脯道:“我狼犽寨虽不是什么名头响亮的山寨,但好歹也有一百零八位男儿郎。”

    “我知道。”阮凝香看了一眼众人,压低声音对宋霁说,“不过,我要你们明哲保身,是有第三件事需要你办,宋大哥进一步说话。”

    宋霁伸手,请几人进了大堂。

    长长的木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有肉,无鱼,用了心招待的。

    阮凝香不再客气,“第三件事,我希望宋大哥,帮我暗中调查一下南境范围之内,有没有一种叫半梦的烟馆,这件事必须要保密,万不能让屠三知道,否则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不怕。”宋霁脊背挺直道。

    “不可打草惊蛇。”阮凝香又强调了一遍,“只需暗中调查即可,无需动手,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一旁的言子瑜沉沉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静静地听着阮凝香说。

    其实,阮凝香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只是觉得屠三和东岛人联系,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先看紧了,日后再说吧。

    奔波了一天,提心吊胆了一天,刚刚松懈一会儿,阮凝香累极了地倒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床上只有一床薄被子。

    浅秋的夜晚,天并未转凉,不盖什么被子也不至于冷。

    阮凝香明明很困,却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就像是过电影似的全是今天血腥的打斗场景。

    翻了个身,一动,床咯吱一声,阮凝香不敢在动了,乖乖地躺平。

    床榻不大,平躺着的两人离得极近,阮凝香缓缓侧头看向言子瑜,朦胧夜色里的言子瑜枕着一侧胳膊。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竖起一排,漆黑的眼底如墨般浓稠。

    阮凝香不知他在想什么,目光又移到他身上,那只受伤的胳膊,隐在雪衣下,看不到伤口。

    危急关头,护她的那一刻,他又在想什么?

    阮凝香觉得这人薄凉的外表之下,也许内心深处对她也有些好感。

    内心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阮凝香关心道:“你的伤?”

    “上过药了。”

    言子瑜淡淡地回了句,扯着被角,搭在了小腹上,所有的心事、情绪,随着长睫缓缓落下,不动声色地掩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