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歌是五个冰魄魅者中最擅长轻功和剑术的,他一路出了南定州向北,没走多时就在林子里听到几个人窃窃私语,他一闪身直接躲在这几个人头顶的不远处,可这些人根本没有发现头顶有人偷听。
只听一个穿绿衣服的男子跟其他几个穿夜行衣的人,说道:“你们差不多天擦黑的时候,就把那冷家姑娘给我绑来,老爷已经为公子做好了喜堂”,
一人说道:“这冷家姑娘也真够冷的,要是在公子还活着时就成亲,也不至于搞现在这种喜堂呀”。
另一人也说道:“谁说不是呀,不过公子那身体也真够差的,那么差还想媳妇,这不是害人嘛”。
闻言,那绿衣男子骂道:“这是你该管的吗?小心老爷听到”。说完,他摇了摇头,说道:“唉,谁说不是呀,这冷姑娘冷是冷了点,但跟他爹在这里,这几年没少给大家帮助,说实在的,我也挺下不去手的”。
一人插话道:“是呀,谁叫蔡老爷是这定州城的首富呢,家里又有朝中贵人撑腰,连官爷都要让他三分,更别说一个平头百姓了”。
那绿衣男子叹道:“算了,咱们就几个蚂蚱,还有老婆孩子要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这几个人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东离歌心中打鼓,他们口中的冷姑娘是不是今天在龙王庙见过的那个姑娘,一身素雅装扮,无论旁边多少子弟对她眉目传情,她均视而不见,却忙着帮一位跌倒的老头找药敷药,又帮着庙里的师傅打扫庭院,还差点把一盆洗菜水泼到东离歌的身上。他只记得有人叫她冷凝香,这么多年,他不曾记住任何人,除非是与幽天皇有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她就记住了,想到这儿,东离歌决定暂时逗留片刻,起码要她安全。
天擦黑的时候,这几个人蒙上面拿着刀,来到城外东山半山腰处的一个茅屋前,那为首的一人冲进去拽出一个姑娘,而姑娘的父亲则急急地追了出来,手中还拿着自家的菜刀,嘴里喊道:“放开我闺女,你们这些贼人!”,而姑娘则一个劲地踹为首的黑衣人。
黑衣人怒了,拎起刀嚷道:“你再不听话,我就砍了你”。
女子毫不畏惧,依旧拳打脚踢,骂道:“放开我,你们不怕王法吗?”
那黑衣人呵呵一笑,说道:“王法,手中有刀就是王法”。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人说道:“噢,是吗?那我就是王法咯!”。
这时,众人看到篱笆门边斜靠着一个人,雪白的长发随风飞舞,面如朗月,一双剑眉下双目炯炯有神,鼻直唇红,一身白色金丝绣短打锦袍,手拿一柄白玉无瑕的长剑,正笑着看向众人。黑衣人心中咯噔了一会儿,一个人抖着手中的刀,问道:“你,你是人是鬼?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少管闲事哟!”。
东离歌笑道:“我劝你们赶快松手,否则你们就见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黑衣人一愣,一人笑道:“你头发都白了,还能打吗?”,此言一出,这几个黑衣人全都笑了。
东离歌也笑了起来,说道:“不如我们赌一赌,如何?”
一个黑衣人问道:“赌什么?”
东离歌看了看四周,指着山坡下的一片树林,说道:“你看,这片树林把圆月都挡住了,我想一剑把它们都砍倒!”
东离歌的话让黑衣人们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是捧腹大笑,一人笑得弯下了腰,指着东离歌道:“疯子,纯属一个疯子说疯话,这么一片树林要想砍倒,怕要数十个工人不吃不喝砍三天,你,你要一剑砍倒,怎么可能,哈哈哈哈!”。
就在这些人笑个不停的时候,只听大地发出“轰轰”的巨响,眼前的一片树林瞬间倒下,圆月也露了出来,大地震动不已,树木倒地之声中还伴随着许多人的惨叫声。这时,所有的黑衣人和冷家父女都看呆了,没人看见东离歌是什么时候拔剑的,又什么时候砍倒这片树林的,可此时看到的东离歌右手握住剑柄,一副刚好收剑的架势。
可以说,这些家丁所扮的黑衣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悍的剑法,一时之间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人还是神,一个个拉拉扯扯地落荒而逃。惊异过后,冷姑娘走到东离歌面前,深深鞠躬行礼,说道:“谢谢这位义士相救,小女子没齿难忘”。
此时,她的父亲也赶忙过来谢过东离歌,东离歌摆摆手,说道:“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东离歌转身就走,可是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冷家父女说道:“姑娘,我想你和你父亲怕不能再住这儿了,你们得要搬家!”。
闻言,父女俩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冷家老父亲问道:“义士,不知道这是为何?”
东离歌这才将自己在山坡上听到黑衣人的谈话,知道蔡家老爷想绑架冷姑娘给他死去的儿子办冥婚,而刚刚山坡下那片树林倒下时,那许多惨叫声就是等候在林子中的蔡家人,是接应黑衣人的。所以,东离歌怕蔡家人依旧不会放过冷家父女,这才劝父女二人迅速离开此地。
冷家父亲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这天都黑了,我们应该去哪里呀?”
东离歌问道:“你们可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的?”
冷家姑娘凄然一笑,说道:“十年前,原本我们就是从平城逃荒过来的,本想着投靠城中舅舅家,可是舅舅嫌弃我家穷,父亲又只是一个教书先生,所以不愿意收留我们,还好这山下羊角村的大叔大婶可怜我们,帮我们盖了这茅屋,父亲又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这才活了下来”。
东离歌听了直摇头,这世间有时人情冷暖真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接着他又问道:“那你们平城可还有亲人”?
冷家父亲说道:“我还有个表姐当时嫁到平城知州府做妾,不知道还在不在”。
东离歌一听,说道:“那事不宜迟,我刚好要去盛乐,可以送你们一程”。
冷家父女想了想,也是别无选择,只好收拾行囊跟着东离歌一路向北而上。可一上路,东离歌就有点苦恼了,他暗自寻思尊主给他的任务似乎是不怎么重要的,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管了冷家的闲事,带上这父女二人,这行程的速度不知道慢了多少,他越走越担心,自己一个人走时,踏地如飞,如今一天走不了太多。他一着急,直接买了一辆轻巧的马车,却不要马,自己拽着马车一路飞奔,一开始可把冷家父女吓得够呛,没人见过如此“驾车”的,而且感觉车子都很少落地,似乎飘在地面上一般,惊得冷家父亲脸色煞白,冷凝香也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当然就这样走了三天,这父女二人也适应了,觉得这车不颠也挺舒服的,关键还走得快,只是这一路上甚是招摇。
离平城还有三里左右,东离歌突然让冷家父女在郊外等候,自己到平城买了一匹马,牵回,正儿八经地套上马车,这才启程前往平城。平城是北魏比较繁华的都城,商业贸易四通八达,来往此地的客商也络绎不绝。东离歌先安排好客栈便带着冷家父女去寻找十多年前的住所,只见院落依旧在,只是破败不堪。冷家父亲老泪纵横,百感交集,阔别多年,家虽然破败但依旧在,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东离歌帮着父女俩打扫了一日,第二日拿给冷家父女一大包银子后,就告辞前往盛乐。冷凝香依依不舍地送他出门,欲言又止,看着冷凝香的神情,东离歌也想说点什么,但别扭了半天,丢下一句话:“保重,后会有期!”,随后,便没了身影。冷凝香呆呆地看着远方,思绪如潮,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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