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才中学,教务处。
“你看看,你看看那野小子把我们家孩子打的,这样的害群之马,你们当初是怎么收进学校的,开除!必须开除!”
一个泼辣的中年妇人,拉着一个小胖墩,向站在教务处的几名老师,展示儿子胳膊上的淤青。
“昊轩妈,就是些孩子间的小矛盾,请你放心,我们学校一定会处理好的。”
育才中学的副校长王炳山赔着笑脸,一副和稀泥的态度,希望把这事儿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了。
他们是私立学校,每个学期都有创收指标,不到万一不得已,是不愿意开除学生的。
“王校长,汪哲凯这个学生确实比较顽劣,也不服管教,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惹事了,长此以往我怕影响到我们学校的形象。”
班主任邓利多三十多岁,脸型细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笑起来脸上充满褶子。
他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虽然出身贫苦,但是对于班上家境不好的学生,不仅不同情,反而十分鄙视。
“邓老师说得好,我们把孩子交给你们育才,是对你们学校放心,你们怎么什么臭鱼烂虾,都往学校里招?”
小胖墩妈在一旁附和。
王炳山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他们是私立学校,当然要把生源放在第一位,再说真要严格招生,就以小胖墩那不堪入眼的成绩,哪个学校愿意要?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耐不住别人家里有钱有势,他这个副校长,也只能继续赔笑脸,说一些没营养的话和稀泥。
“对了,打人的那野小子呢,给他喊来给我儿子道歉。”
小胖墩妈用颐指气使地语气说。
“妈,许芸芸也得给我道歉,汪哲凯昨天就是因为她打的我。”
小胖墩赶紧插话。
“姚太太,汪哲凯还没来,许芸芸倒是来了,就在走廊上站着呢。”
班主任邓利多点头哈腰,用讨好地语气说。
他这人功利心特别重,知道姚家在京城,是个很有影响力的大家族,小胖墩父亲虽然只是姚家的一个边缘人物,但是对于他来说,那也是值得用尽全力去抱的粗大腿了。
说完,他对着门口招了招手,不客气地训斥:“进来啊,跟个木桩子一样,傻站在那干嘛。”
一个扎着两条羊角辫,衣着朴素的小姑娘,畏畏缩缩,双手捏着衣角,十分紧张地走进办公室。
“许芸芸,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跟汪哲凯搞对象?”
小胖墩一脸傲慢地问。
“我没有,你不要随便冤枉人。”
小姑娘吓了一跳,学校不准早恋,而且她和汪哲凯确实仅仅是普通同学关系。
“你们俩就是在搞对象,在学校早恋,是要被开除的,这样吧,你检举汪哲凯,说是他强迫你处对象,到时候只开除他一个。”
小胖墩受家庭环境影响,对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是驾轻就熟。
“我们没有……”
小姑娘被吓哭了,站在那儿抹眼泪。
“许芸芸,你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供你上学不容易,这是给你机会呢,你不要自误!”
邓利多拿出班主任的架子,在旁边威胁。
副校长王炳山心里那个腻味啊,邓利多当初还是他招进学校的,现在眼瞅着攀上了姚家的高枝,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活脱脱就是个白眼狼,势利小人。
“许芸芸,只要你和汪哲凯划清界限,我保证以后在学校,没人敢欺负你。”
小胖墩得意忘形,说着说着,就去拉许芸芸的小手。
“姚昊轩,放开你的狗爪子!”
一个身影愤怒地扑了进来,一把推开小胖墩。
小胖墩措不及防,被推的一个踉跄,额头磕在桌子上,起了老大一个包。
“你干什么,这是想杀人吗,报警,赶紧报警!”
小胖墩妈心痛地扶起儿子,看见儿子额头鼓起的大包,立马炸了。
“汪哲凯,你太过分了,从现在起,我宣布你被开除了!”
邓利多挡在小胖墩面前,用手指着石头说。
“邓老师,咱们当老师的,不能激化矛盾。”
王炳山心里实在是腻味极了,开除学生是要上会讨论的,他这个副校长都没开口,邓利多一个班主任,有什么资格替学校做主?
“王校长,姚主任是信任我们,才把儿子交给学校,我必须对姚昊轩同学负责。”
邓利多义正言辞地说。
见到邓利多把小胖墩父亲搬出来,王炳山立刻哑口无言。
“我很好奇,就你这种屁股歪到没边的人,是怎么混进教育队伍的?”
江华没想到刚过来,就看见了这么恶臭的一幕。
他没见过邓利多,但是记得对方的声音,昨天打电话时,就领教过这位邓老师的蛮横无礼。
“你就是汪哲凯的哥哥吧,你弟弟被开除了,赶紧领走,这种害群之马,简直拉低了我们学校的整体形象。”
邓利多斜睨了江华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开除还不够,他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必须拘留!”
小胖墩妈得理不饶人。
“必须的必须的,这种垃圾,吃牢饭是早晚的事儿。”
邓利多点头哈腰地附和。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江华还没说话,吴芩芩却是忍不住了,满脸气愤地走进来。
“你又是谁呀,关你什么事?”
小胖墩妈泼辣地单手叉腰。
“这是我嫂子,当然有资格管我的事儿。”
石头在车里,跟吴芩芩相处的不错,半大小子说话有些没轻没重,情绪容易上头。
吴芩芩被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奇怪的没有解释。
“行了,大家都冷静一下,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加深矛盾的。”
王炳山咳嗽了一声,站出来打圆场。
“没什么好商量的,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开除这野小子,要么我现在给老公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查查你们学校的教育资质。”
小胖墩妈态度蛮横。
王炳山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里,他好歹也是副校长,这位姚太太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邓利多站在旁边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