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在警局门口，见到涂勇时，他脸上写满了无奈。
“老涂，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江华关心问了一句。
涂勇还是很够意思的，有什么情况，都是第一时间通知他。
“别提了，连着两起命案，局里上上下下，都乱成了一锅粥，今晚是别想休息了。”
涂勇一脸晦气，原本今年治安一直不错，局里还寻思着评个先进，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给杜志荣聘请的律师，我们想要见见他。”
江华介绍着身边的何律师。
“江总，我事先声明，这个案子跟厉胜男那件，完全是两回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杜志荣是故意杀人，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涂勇提前打预防针。
“我不相信老杜会杀人，他没有动机。”
江华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
“好吧，一刻钟的探视时间，希望江总别让我为难。”
涂勇看了看一旁的何律师说。
江华见到杜志荣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这才半天没见，他仿佛老了十多岁，头上多了许多白头发。
“江老弟，老哥我这次彻底栽了，你一定要小心黄子财，这就是个阴险小人。”
老杜神色颓丧，完全没了以前的精气神。
“老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中午还在一起喝酒呢。”
江华感觉命运的惯性，还真是强大。
上辈子老杜就坐过牢，没想到这辈子他依旧没能逃脱牢狱之灾。
“一言难尽，下午回家的时候，发现她背着我，在弄黑材料，想要举报我，我当时特别生气，用茶杯砸了她一下，哪知道她就倒在地上了，救护车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杜志荣痛苦地用手捂着脸。
他是真的没想到，范萱萱会背叛他，原本他打算过段时间，向她求婚的。
“黑材料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茶杯，一下就把人砸死了，夸张了吧？”
江华一脸的不相信。
黄轩被一脚踢死，那是特殊情况，他自己运气背，后脑撞到了碎砖头上。
茶杯最多把人砸的头破血流，把人砸死，那得是个什么茶杯？
“老城区改造的事儿，我经常和区里一些领导吃饭，那女人就想诬陷我行贿，看到她写的那些胡编乱造的事情，我当时特别生气，又喝了酒不理智，就拿起茶杯砸了她，然后她就死了。”
老杜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没打算杀范萱萱，但是她死了，这是事实，一切证据都指向是他杀的人。
“这么说来，是我害了你，不该请你吃饭。”
江华心里有些愧疚，如果老杜没喝酒，那么下午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和你没关系，我是真没想到，她会背叛我。”
老杜摇了摇手。
喝酒不算是主因，哪怕没喝酒，在当时气愤的情绪下，他依旧会打人。
“杜先生，我打断一下，你能详细说说，你是怎么打的她，还有她死亡的前后反应吗？”
一直沉默的何律师开口了。
“对，老杜，你详细给何律师讲讲，我请他过来，就是帮你的。”
江华在一旁附和。
“就是拿茶杯，砸了她额头，然后茶杯碎了，她额头流血了，看她流血，我已经心软了，然后她就倒在地上昏迷了，我打了120，救护车过来时，她已经死了。”
老杜一脸痛苦地回忆。
“何律师，你拿桌上茶杯砸我一下试试，茶杯能把人砸死，我怎么就不信呢？”
江华侧过脸说。
“我也不信呀，但是我发誓，只打了她一下，然后她就死了。”
老杜痛苦地抱着头。
“范萱萱以前做过体检吗，是否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何律师拿着笔和本子询问。
“应该没有。”
老杜回忆了一下说。
他之前陪范萱萱做过一次体检，不记得她有这方面的疾病。
“老杜，你仔细回想一下，还有什么细节，能够补充的吗？”
江华觉得这个案子挺诡异的，疑点重重，可目前的证据指向，确实对老杜非常不利。
“是黄子财那个王八蛋，花钱让她弄我黑材料的，你一定要小心。”
老杜抬起头提醒江华。
“何律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江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一刻钟快到了。
涂勇能够破例让他见老杜，已经很够意思了，他不能给涂勇惹麻烦。
“没有了，倒是有一些别的问题，想要询问涂队长。”
何律师收起笔和本子。
“老杜，你别有太大心理压力，我肯定会帮你的。”
江华站起身说。
“我也没什么看不开的，这些年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就是被黄子财那孙子阴了，很不甘心。”
老杜带着手铐站起来，准备在民警的看押下，回到拘押室。
“对我有点信心，范萱萱的死，有很多疑点，未必就是你杀的。”
江华不忍心见他这副颓丧样子。
再说，这一切是在杜志荣喝酒后发生的，他认为自己也有责任。
出来的时候，江华询问何律师，这个案子是否有希望翻转。
“这就要看，范萱萱的死因，究竟是什么了。”
何律师神色严肃地说。
“如果是因为她自身的疾病呢？”
江华压低了声音问。
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茶杯能把人砸死的。
“就算她自身有疾病，如果诱因是脑部受撞击，杜志荣依然会坐牢。”
何律师沉默了一下说。
“老涂，法医那边检查结果出来了吗，范萱萱是怎么死的？”
江华见到涂勇迎面走过来，拉住他问。
“猝死。”
涂勇手里拿着案情报告，苦恼地揉着眉心。
“那这和老杜有关系吗？”
江华不是学医的，不知道猝死究竟算不算老杜的责任。
“不好说，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涂勇一会儿还要忙着应付范萱萱的家属，想起这个，他就感觉头大。
“嗯，我这里有一段录音，我觉得这个案子，肯定跟黄子财脱不了干系。”
江华觉得，黄子财打电话时，那幸灾乐祸的语气，仿佛早就料到范萱萱会死一般，这非常不正常。
“江总，这么说吧，除非尸检结果，能够表明死者死于中毒，否则这件案子，暂时扯不到第三方身上。”
涂勇犹豫了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