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披着雨衣,走出酒店,外面雨下的不大,不过这种天气,也不好说,雨时大时小的,没个规律。
他准备去小巷子取车,走了两步,发现不远处的河提旁,有一小群人在忙碌。
那些人披着雨衣,面孔都带着几分青涩,有男有女,看起来像是大学生。
最主要的是,江华发现了一个熟人,上次那个可疑的钓鱼中年人,混在学生中,被一群人围着。
江华起了好奇心,向河提那边走去。
这几天一直在下暴雨,为了防止河提的水漫出来,边上都用沙袋做了加固。
江华刚才看到的这群学生,就是在忙这件事情。
“同学们,这是最后一段河堤了,等把这批沙袋堆好,我们就可以回学校休息了。”
穿着雨衣的中年人说。
“吴教授,您休息一下吧,后面的事情,我们来做就可以了。”
围在中年男人身边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说。
江华走过去,正好听到这段对话,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是个教授。
“需要帮忙么?”
他一脸微笑地走过去。
“谢谢,不用了,我们是琼大的志愿者,这些是我们份内的工作,现在天气多变,您还是赶紧回家吧。”
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大学生,微笑着拒绝。
“小伙子,我看你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吴教授今天戴了一副眼镜,他把眼镜取下来,擦了擦上面的水珠,重新戴上后,盯着江华说。
“您忘了,我们是钓友来着,上次还在码头那边碰过面。”
江华笑嘻嘻地说。
他这人说话的语气,有些自来熟,上次两人就是聊过两句而已,他钓竿都没带,算哪门子的钓友。
“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借钱做生意的小老板。”
吴教授一副想起来的样子。
“您是琼大的教授?失敬失敬,上次还真没看出来。”
江华打量着这位中年男人,上次对方没戴眼镜,打扮的没这么斯文,还开了一辆套牌的面包车,他还真没把对方的身份,往老师这方面想。
“吴教授可是咱们学校的权威,很厉害的,有多篇论文,都在核心期刊上发表过。”
“你是做生意的老板,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请教吴教授,他的主攻课题,就是中小企业的发展。”
“吴教授可厉害了,很多国营大厂的老板,遇到了难题,都得请教他。”
周围的学生,叽叽喳喳,把这位中年教授,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是嘛,我正好经营遇到了困难,这还真是让我遇见贵人了。”
江华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他们说话有些夸张,你别当真。”
吴教授倒是表现的特别谦虚。
剩下的那些沙袋不多,江华搭了把手,很快就搬完了,那些志愿者学生,挥手跟吴教授告别,自己回学校去了。
“这天气路上积水多,您一会儿开车,可得小心一点。”
江华东张西望,没有看到那辆套牌的面包车。
“我一个穷教授,哪里有钱买车,上次的面包车,是找别人借的,你要是不介意,开车捎我一段?”
吴教授笑呵呵,很不见外地说。
“行啊,咱们是钓友嘛,我开车送你回去。”
江华也正好,想要多了解一下,这位有些神秘的大学教授。
两人说说笑笑,向江华停车的小巷子走去。
“怎么把车停这么个位置,这是在躲着谁吗?”
吴教授好奇问了一句。
“躲追债的呗,遇到台风,生意不景气,最近手头有些紧,就没有按时还钱。”
江华睁着眼睛瞎忽悠。
如同他不知道这位吴教授,是什么来历一样,他相信对方,也不清楚他的底细。
“对了,刚才忘了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吴教授打开车门,坐到车里。
随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身上都是水,把江华的车弄湿了。
“我卖建材的,本来最近行情挺好的,结果台风一来,琼钢设备出故障停产了,我这边也断了货,你不知道,我最近刚签了个大单子,如果不能按时交货,违约金就能把我赔死。”
江华愁眉苦脸地说。
“这是属于不可抗力的因素,对方应该不会咄咄相逼。”
吴教授安慰了江华一句。
“难说,这年头有些生意人的心,都是黑的。”
“不怕您笑,上次去码头,我就寻思着,是不是往海里一跳,一了百了。”
江华苦笑着说。
然后,他又询问了一句吴教授住哪儿,启动车子。
“琼钢一停产,全省的钢材还真就告急了?”
吴教授似乎对钢材的事情,比较感兴趣,劝了江华两句好死不如赖活着,把话题扯到琼钢上面。
“这么跟您说吧,如果现在有人能弄到钢材,就算五千一吨,我也愿意买,像我这种情况的,估计不是少数。”
江华叹了口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那这么说起来,要是有人能弄到钢材,岂不是一夜暴富?”
吴教授喃喃自语。
“何止是一夜暴富,现在这边的钢材,一天一个价,都要涨上天了,可谁也弄不到货,白白错失了发财良机。”
江华用捶胸顿足的语气说,后悔之前没有囤一点钢材。
吴教授听完后,不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江华用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位笼罩着一层迷雾的吴教授,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不管是鱼是虾,他把钩放下去,钓一下试试看,也许能收获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吴教授住的是个老小区,房子都是七十年代的,江华把车停在楼下,本来没打算上去的,不过吴教授说了句客套话,说天气冷,请他上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江华立马顺势答应了,都不带推辞一下的。
“进来吧,家里简陋,你别见笑。”
吴教授上了楼后,用钥匙打开门。
江华探头扫了一眼,确实简陋,他这教授当的,还真是两袖清风了,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个电视机,而且还是个黑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