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走近点看看,最好能上船仔细看。”
薛涛为人谨慎,也有城府,就算内心兴奋,也不会表露在脸上。
两人向远洋货轮走去时,江华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滩边。
双脚沾满了泥巴,他越发感觉这个钓鱼的,行径让人不能理解,这得有多喜欢钓鱼,才会在台风天气,踩一脚烂泥,跑来这里钓鱼。
“叔,这种天气,能钓到鱼不?”
江华是个自来熟,哪怕是个陌生人,他跟对方说话的语气,也能表现的像认识多年。
“你自己看桶里有鱼不?”
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用不在意地语气说。
江华一低头,桶里比他脸还干净,别说鱼连只虾都没有。
“叔,一会儿还有暴雨,你在这儿钓鱼,挺危险的。”
江华走到中年男人身边蹲下。
“这种天气,钓个鬼的鱼,就是心里烦躁,出来透口气。”
中年男人握着钓竿,用不在意的语气说。
“和家里吵架了?”
江华有一句没一句,和对方闲聊着。
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可能是巧合的事情,从中年男人这个位置,一抬头正好能看见大货轮,侧一下脸,大半个码头区,也能看在眼里。
“中年男人的压力,你不懂,我也和你聊不着。”
头花发白的男人看了江华一眼,不愿意和他多聊。
“我咋就不懂了,上有老下有小,我经常感觉自己,人还没老,心已经老了,活的比中年人还累。”
江华叹了口气。
他累个锤子,完全是顺着中年男人的语气,在那儿瞎聊。
可能是直觉,在这么个时间点,出现一个不合常理的钓鱼人,生性多疑的他,想多套套对方的话。
“你唬谁呢,我看你开着小车来的,能开得起私家车,你会活的累?”
中年男人一脸的不信。
“这你就不懂了,我公司是借钱开的,车子是贷款买的,现在是千万负翁,每天一睁眼,就要多给银行大几万的利息,那种心累的感觉,你不懂。”
江华斜睨了他一眼,毫无形象地蹲在那儿。
“银行的利率,有这么高吗?”
中年男人感觉江华是在瞎吹,一天大几万的利息,那得借了银行多少钱?这难道是个亿万负翁?
“银行利率还好,主要是我借了瀚海投资一点钱,那龟儿子公司太黑了,利息越滚越多,我有点还不上了,那公司的老板,活该断子绝孙。”
江华骂骂咧咧地说。
“本来出来散心,和你一聊,心情更糟了,算了,这鱼不钓了。”
中年男人提起钓竿塑料桶,背着小马扎走了。
江华蹲在那儿,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的背影。
直觉告诉他,这人应该和瀚海投资,有点关系,他打算回头让老杨查查他。
中年男人开着一辆小面包车来的,这种车子满大街小巷都是,江华看不出他来历,只是记住了车牌。
汪克那边打算登船看货,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我说了,不能上就是不能上,老板不在,闲杂人等,不允许登船。”
两名身强体壮的船员,拦住了汪薛二人。
“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是来和你们老板做生意的。”
薛涛脸上挂着亲切笑容,很有耐心地解释。
“要做生意,你去找老板谈,反正老板不在,陌生人就是不允许登船。”
船员不管两人怎么说,就是不放两人上船。
“麻烦让让,你们挡着路了。”
江华大大咧咧走过去,在汪薛二人诧异的目光,径直上了船。
“他为什么能上去?”
汪克一脸愤怒地质问。
“他是熟人啊,我们老板的朋友嘛,我以前见过一次。”
高个船员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汪克和薛涛对视一眼,两人再次感受了压力,江华处处比他们占优,如果不是资金不宽裕,估计这批货,轮不到他们染指。
“喂,老何啊,我跟你说,我真的能弄到钢材,就是价格有点贵,什么,你工地急需,价格多贵都要?行,咱们晚上碰个面,详细聊聊。”
江华站在船舷边,拿着大哥大,用老大的声音讲电话。
“薛总,你得赶紧给你老板说说情况,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汪克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洋洋得意,打电话的江华。
“看下午天气吧,如果能出行,咱们再去找赵老板聊聊。”
薛涛看着满船的钢材,一直平静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急躁。
江华挺忙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老张?我都说了,钢材的事儿你别催,我肯定能帮你弄到,不过价格肯定比现在行情贵,你如果不急,可以等等,也许琼钢明天就恢复生产了,什么,你等不及了?行行行,我还能跟钱过不去么?”
江华依旧用老大的声音,讲着电话。
“走吧,看不来他那小人得志的德行。”
汪克被气到了,转身就走。
薛涛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大货轮,那一满船的钢材,近在眼前,可惜不能上去仔细看看。
不过,也不用上去,虽然离了一点距离,他也能看出来,那都是优质的好钢材,信息属实,这确实是一艘载满了钢材的远洋货轮。
江华站在船上,看着两人离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五千吨的钢材,嘴上说着不多,但是当初装船,可是用了一个晚上,加大半个白天,布置好后,外人从表面上,很难看出什么破绽。
薛涛回到别墅后,和平常一样,关上卧室的门,用卫星电话联系老板。
汪克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心却完全没放在电视剧上,江华刚才打电话的一幕,刺激到他了。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把这批钢材吃下来,转手赚大钱。
过了一会儿,薛涛从卧室走出来,眉头紧皱。
“你们老板怎么说,同意给你打款过来吗?”
汪克语气急促地问。
“他还是劝我,再多了解一下,可按现在局面,继续等下去,那一整船的钢材,全都要便宜江华。”
薛涛有些恼火地说。
那位神秘老板,人在境外,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局面,还等,等个屁呀等,再等钱就溜走了。
“你手里不是还有钱吗,咱们先斩后奏,到时候逼着他把差额补过来。”
汪克眼神一闪,居心不良地撺掇。
“那我就把他给得罪了。”
薛涛脸上露出犹豫表情。
“兄弟,你想想这单生意,咱们能赚多少,等手里有了钱,你完全可以甩开他单干,咱们合作,不比你给他打工强?”
汪克走过去,勾搭着薛涛肩膀,卖力蛊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