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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时月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家更闲不下来

    韩琦,府邸。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然而韩琦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最近朝廷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可以说是震惊朝野,作为枢密使,身上肩负着掌控国防的重任,韩琦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其实,那天赵祯将韩琦留下,并不是为了指责他或者说是刁难他,而是提前向他透露了这个消息。

    那就是,李元昊,早在去年的十月十一日,在野利仁荣、杨守素等亲信大臣的拥戴下,在兴庆府南郊筑坛,正式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国号称大夏(史称西夏),改元天授礼法延祚。并大封群臣,追谥祖父和父母谥号、庙号、墓号。又封野利氏为宪成皇后,立子宁明为皇太子。谐西凉府祀神。

    而在今年正月的时候,李元昊以臣子的身份,遣使到宋给宋仁宗上表,追述和表彰他的祖先同中原皇朝的关系及其功劳,说明其建国称帝的合法性,要求宋朝正式承认他的皇帝称号。

    这件事情,在历史当中,被称作是西夏独立,是一件大事。只不过,因为正月的时候,整个汴梁,从上到下,都处在一片安逸祥和的氛围当中,赵祯自己也想要过一个好年,于是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赵祯密而不发,表面上依旧在重视着新蹴鞠大赛的事情,然而,私下里赵祯却是一直在为西夏的事情发愁。虽说赵祯确实看韩琦有些不顺眼,但是,若要论带兵打仗巩固国防,他又不得不依靠韩琦的力量。另一边,赵祯也想着要从这次科举考试当中,选出一些能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要说这李元昊,也是一位风云人物,作为西夏的开国皇帝,他在政治和军事方面,都颇有建树。

    在正式称帝建国前,李元昊采取了一系列新的文化措施。首先废除唐、宋“赐”给党项王族拓跋氏的李、赵姓氏,改姓“嵬名氏”,自己更名曩霄,号“兀卒”。                宋仁宗明道二年(1033年),改宋建元明道为“显道”,以避父讳,                次年,自建元开运,又改广运。改元显道的这年(1032年)三月,李元昊向境内党项部族下达了“秃发令”。他率先自秃其发,即剃光头顶,穿耳戴重环饰。强令部族人民一律执行,限期三日,有不从者处死。一时党项部民争相秃发。                在服饰上,李元昊“衣白窄衫,毡冠红里,冠顶后垂红结绶”                。官员则按等级职别规定服饰。庶民百姓,只准穿青绿色的衣服,以别贵贱。

    其次,在他继位之后即着手创制一种记录党项族语言的文字,即西夏文字。他在戎马倥偬中,还亲自筹划和主持创制文字的工作,命大臣野利仁荣等整理演绎,编纂成12卷。有的史书记载称之为“蕃书”。李元昊下令尊为“国字”颁行,凡纪事尽用蕃书。又设立“蕃字院”,以传授学习,推广使用。在对辽、宋朝往来的文书中,都使用两种文字书写。此外,李元昊对党项族原来的礼乐制度深受唐、宋的影响,不以为然。他对大臣野利仁荣说:“王者制礼作乐,道在宜民。蕃俗以忠实为先,战斗为务,若唐宋之缛节繁音,吾无取焉。”他锐意改革,提倡以“忠实为先,战斗为务”讲求实效的精神来指导礼乐改革,在“吉凶、嘉宾、宗祀、燕享”诸场合中,“裁礼之九拜为三拜,革乐之五音为一音”。简化了礼乐制度,下令照此遵行,有不遵守者,格杀勿论。

    李元昊还在建国称帝之前,在政治、军事制度方面已开始进行一系列的建设。政权机构的建置,基本上是仿照中原的制度。李元昊显道二年(1033年)五月,升兴州为兴庆府,定都城。李元昊仿宋朝官制建立起一整套与宋朝大同小异的中央与地方官制体系。李元昊十分重视军队的建设,在取得河西走廊之后,着手整顿军队,在原有部落军事组织的基础上,建设正规的军事制度。如规定成丁年龄,“抄”的组织,“正军”与“负赡”的任务与条件;军队的装备、设施;以步兵、骑兵为主,辅以炮兵、“擒生军”,侍卫亲军等的多兵种。为了战争和军政建设的需要,便于调兵遣将,采用地方军区性质的“监军司”设置,把军事指挥机构与地域性的防卫措施结合起来。仿宋朝军事单位“厢”、“军”制度,把全境划分为左、右两厢,共设有十二个监军司,各立军名,规定驻地,设置军事首领都统军、副统军和监军使等职。在全境广布兵员,重点是护卫首都兴庆府和对宋、辽的防卫上。对河西走廊肃州、甘州的吐蕃和回鹘聚居地区,升郡设府,置以重兵,镇抚并用,加强统治。李元昊在继位后经过短短的六年时间,完成了建国的各项准备工作,一个“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地方万余里”的党项政权已具规模。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韩琦也有些觉得手足无措,此时的他,正拿着大宋与所谓的西夏国的边境地图来进行深入的研究,按照赵祯之前的意思,这一仗,应该是非打不可了,若是如此,自己如果作为指挥官,该如何调进行战场布局和指挥呢?

    在战争和国事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应该放在脑后,这才是韩琦这段日子以来没有过多去参与蹴鞠大赛的原因。

    就在韩琦苦思冥想之时,倒是有下人敲了敲书房的门。

    韩琦面露不悦,他也没去开门,只是朝着门口的方向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我在书房关门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么?”

    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说道:“老爷,有客人来了。”

    韩琦有些疑惑,这时间已经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会登门拜访?于是走到门口开门,询问起了管家是何人来访。

    “是范仲淹,范大人。”

    管家只说了这一句,韩琦脸上的神情已经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他变得十分激动,立刻朝着正厅飞奔过去……

    再来看看陆垚。

    此时的陆垚,十分惬意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陆垚看到形形色色的考生,他们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从他们的脸色上,陆垚几乎可以分辨出他们考试的成绩到底好是不好。

    要说这北宋初期的科举考试,它的公平性还是很高的,通常情况下不存在什么走后门的这种情况,考察的,就是来参加考试的考生的硬实力还有他们临场的一个发挥能力。

    而话说回来,这科举考试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因为每次考试要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极大的,所以说它和我们现代考试不一样,想要做到一年一次甚至是一年两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通常情况下,                科举考试是要两年三年才会进行一次的,所以才有了寒窗苦读好几载的这种说法。

    有的考生,可能一辈子都在读书,准备考试,但是到了最后,依旧是无人问津,名落孙山。而像苏轼这样的人,抓住了机会,基本上就是一鸣惊人,仕途之路就此展开。

    陆垚每次看到那些神情落寞的人,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怜惜之意,只不过,他也知道,这科举考试,你没有上榜,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所以,还是回去苦读吧。

    贡院的位置距离陆府着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为陆垚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在贡院的食堂吃晚饭,等走到内城主街道的时候,陆垚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

    本来,自己和父亲陆盱说的是,明天早上的时候才回陆府去,所以今天晚上家里应该是不会给自己留饭菜的。走了这么远的路,回去自己也不愿意做饭。索性,陆垚便朝着樊楼走去了,算着时间,这时候的樊楼应该没有关门才对。

    果然,到了樊楼的时候,店内已经没有多少客人了,掌柜的一看陆垚来了,先是惊讶了一下,毕竟陆垚参加科举考试的事情他们潘家人都知道,随后就表示要去告诉潘文少爷,让他来陪陆垚吃饭。

    陆垚连忙表示不需要,而且希望掌柜的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来过这里,现在的他只想自己好好吃顿饭。

    毕竟,这是陆垚难得的单独用餐的时间。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不是自己做饭一群人吃,就是自己请客聚会,反正基本上每顿饭,陆垚身边都是有其他人在的。要说起自己用餐,而且享用的还是正餐,不用自己做,这可能还真的是第一次。

    于是,陆垚也不掩饰,直接要了自己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那几道菜,美美的饱食了一顿,吃过饭后,几个做菜的厨师还亲自到了陆垚身边,询问他对于这几道菜的建议,这当中自然是想要陆垚多教他们一些东西了。

    吃过饭后,本来掌柜的是不准备收钱的,但是陆垚最终还是給了他这顿饭钱,临行前再次告诫,让樊楼的人不许把自己今天来这里吃饭的事情告诉给别人。

    就这么回家么?陆垚离开樊楼,抬头看了看满天星辰,一时间倒并不是急于回家,他开始漫无目的的行走于这大街小巷之中。

    等到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却是来到了一座府邸面前。

    牌匾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曹府”。

    该死,自己怎么转着转着到这里来了呢?

    一想到曹府,陆垚就能想到曹菡,心里边,就觉得不是滋味。

    自己这个时候,拎着大包小包的,到人家府里去,算怎么回事阿,再说,这件事情要是被韩永合知道了,那还不得找上门来?陆垚一番思索过后,立刻离开了曹府,奔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

    说起曹府,陆垚闭关的一周时间再加上这科举考试的三天,总共十天的时间里,其实所有人都没有闲着。曹佾曹国舅每天为国事和政务繁忙,而曹诱这边呢,则是一门心思都铺在了新蹴鞠大赛上面,倒是这曹评,这几天也没有闲下来。

    自从曹佾将比武招亲的事情交给曹评之后,他立刻就开始在这城中搜罗起了符合条件的青年才俊,除了跟曹家交好的官员家的孩子,还有这汴梁城中的豪门大户家的公子,只要是符合条件,能够达到跟曹家门当户对的,曹评可是一个都不放过,全都网罗了过来。

    自然,曹评最近这么忙,也是引起了曹菡的注意,只不过,自己的爹娘,加上大哥二哥合起伙来一起哄骗曹菡,曹菡自然最后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被蒙在鼓里。

    这一来二去,倒还真的被曹评找到了那么二三十个符合条件的,曹佾这边大致上看了看,也都觉得曹评找来的这些人,若是将来做了自己的女婿,也还真的算是配得上自己国舅爷的女婿的身份。

    于是,候选人员就这么确定了下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定比武招亲的日期。本来曹国舅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不过近些天的确自己是有些事务繁忙,所以在和曹评商议过后,决定将招亲的日子,选定在那新蹴鞠大赛正式比赛结束后,曹佾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也是有他的用意在的。

    那陆垚作为新蹴鞠大赛的举办者,在比赛结束之前自然是没有时间准备自己的婚事的,就算是那时候省试的结果已经出了,但是若是要真正和韩韫玉成婚,肯定也是要等到殿试结束金榜题名之时。所以,曹佾将比武招亲的日子定在了新蹴鞠大赛正式比赛结束后,这样一来,最后曹菡的成婚日子,算起来应该与陆垚和韩韫玉成婚的日子相差无几,曹佾就是要让其他人看看,自己的女儿出嫁,排面一定要比那韩韫玉要足,他可是哪方面都不想输给韩永合那个老家伙。

    知晓这一切的曹诱,因为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十分尴尬,最后他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做法,那就是听之任之。在曹诱看来,这一切事情都是因陆垚而起,等日后有机会见了陆垚,他旁敲侧击一番,到时候看看陆垚会采取一个什么样的行动。

    而这件事情的主人公曹菡呢?她这几天一直被蒙在鼓里,不过,因为已经准备举办比武招亲的事情,再加上陆垚这几日一直在闭关而后还要科举考试,曹菡也是得到了父亲曹佾的允许,获得了自由。

    只不过,曹佾还是留了个心眼,他暗中派了两个下人,每天都负责跟着曹菡,随后向自己汇报曹菡每日都去了哪里。

    这两个下人于是每天都跟着曹菡,不过久而久之,他们发现,这几日以来,曹菡除了平日里常去的地方之外,每天她都会去到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原名建国寺,位于河南省开封市自由路西段,是中国著名的佛教寺院,始建于北齐天保六年(555年)。唐代延和元年(712年),唐睿宗因纪念其由相王登上皇位,赐名大相国寺。北宋时期,相国寺深得皇家尊崇,多次扩建,是京城最大的寺院和全国佛教活动中心。

    大相国寺香火旺盛,去上香的人络绎不绝,曹菡每天都会去到寺庙中上香祈福。听了下人们的禀报,曹佾本以为自己的女儿长大懂事了,每天都会去寺庙中为自己祈福上香。

    只是,曹诱对此事看得倒是十分透彻,他觉得,自己妹妹这几天都去寺庙中上香,为的并不是曹家,而是陆垚,原因就是因为今天曹菡出门的时候表示,明天开始自己就不会再去大相国寺了,而科举考试,就是在今天结束,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对于曹家发生的这些事情,陆垚其实是一概不知的,真不知道当曹诱找到自己的时候,陆垚的心绪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陆垚在路上又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是看到了陆府的大门,而今天,负责守夜的,正是棠溪。

    他听到有人敲门,于是开了一条门缝向外看去,却是看到陆垚站在门外对自己微笑着。

    棠溪连忙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立刻打开大门,让陆垚进到了府中,自己将陆垚的行李都收拾好,随后就去告知陆盱他们了。

    陆垚在正厅当中没坐多久,陆盱,言氏就一起来到了大厅当中,陆垚有些惊讶,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来说,这时候的父母早就已经休息了才对,按照今天他们从房间里出来的这个速度,显然是还没有休息。

    陆垚起身说道:“爹,娘,你们怎么还没休息?”

    母亲言氏看到陆垚回家,情绪激动,说道:“你爹这几日每天晚上都失眠,都在担心你这几日科举考试发挥的怎么样,有没有吃饱睡好,我们自己哪还有心情睡觉。”

    陆盱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垚,说道:“看你这样子,这几天过得还算不错,只是不知道,你考得怎么样。”

    陆垚说道:“让爹娘为我担心了,我这次考试考得还算不错,想着若是以进殿试为目标,应该是不成问题。”

    陆盱听陆垚这个回答,于是也就放心了,他摆摆手,示意言氏先回房间,母亲言氏又是看了看陆垚,才转身回房间。

    而陆盱这边说道:“我知道,你向来是不说大话的,既然你说能进殿试,那我也就放心了,不然跟韩家那边,确实也是不太好交代。”

    陆垚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父亲,我不在家的这几日,大嫂和母亲的关系可还好?”

    陆盱说道:“你大嫂打理府中上下财务现在已经十分熟练了,你母亲见她确实是一心一意为我们陆家,也就没有多家刁难。现在看来,你当初说要让她之后接手钱庄,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如此便好。”家庭和睦,陆垚才有更多心思放在其他的事情上。

    陆盱继续说道:“最近,这朝野之中,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陆垚一听,便问道:“是不是关于西夏国的事情?”

    陆盱有些惊讶,本想问问陆垚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不过后来他想着,这贡院那么多人,这件事情又是一件大事,不可能不透出风去,陆垚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陆盱说道:“不错,只是为父现在仅仅是个户部侍郎,对于这种军事上的事情,我参与的程度不多,所以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不过,皇上已经下了旨意,看样子,是要准备打仗了。”

    “嗯,宋夏之间,是一定要发生战争的。”对此,陆垚也深表同意,这西夏建国后一年,就爆发了历史上第一次的宋夏战争,而在这场战争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正是韩琦,还有范仲淹,那之后,就是庆历新政的到来了。

    陆盱继续说道:“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的意思就是,越是在这种时候,汴梁城内的稳定就越加重要,我们要让西夏国在汴梁的细作认为,我们现在的心思,在新蹴鞠大赛上。”

    “给他们造成一种假象,我明白,这种关键时候,新蹴鞠大赛一定要办好,而且要规模空前,让西夏国认为,我们并没有在做准备到军事方面上去。”陆盱说的意思,陆垚自然是明白,所谓虚虚实实,就是这种策略了。

    “嗯,你明白就好,我今天就是代陛下转达这个意思,陛下说,只要跟你简单说说这个局势,你自然就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陆盱想起今天早朝结束后,赵祯将自己留下来,告诉他让他转告陆垚的话,看来陆垚明白的十分透彻。

    “还是陛下深谋远虑,怪不得最近对于新蹴鞠大赛表现出的兴趣会如此之高。”陆垚想了想,说道“看来,我接下来也是闲不下来阿。”

    陆盱点头说道:“嗯,接下来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即将到来的热身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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