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天锡点燃了那一排风灯将矿工更衣室照的亮如白昼的时候,他一回头,和玛莉娅目光碰到了一起,两个人都尖叫了起来。
原来,两个人反复潜水,又在黑暗中踉踉跄跄地摸着洞壁着前进,洞壁上那尖厉的石头早已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刮得所剩无几!
白天锡赶紧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玛莉娅也是捂着胸口猛蹲了下来。
白天锡跨前一步,将洞壁上挂着的那套矿工服扯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地将裤子穿上。裤腰竟然到了他的胸部。然后,他又将上衣扔给了玛莉娅。还好,这宽大的上衣成为了玛莉娅的筒裙。尽管这套矿工服也全身是洞,但至少不让两个人一丝不挂了。
白天锡将那齐胸的裤子穿上两个布条挂在肩上,把那裤子变成了工装裤。然后,他一脚蹬在木箱上挽着裤腿,一边说:“虽说我们找到了风灯,但这里没有吃的。我们得继续寻找吃的东西。如果实在是找不到的话,我们抓几只老鼠烤了吃。”
“烤老鼠?多恶心。我宁死也不吃那东西!我们找找看,我不信这里没吃的。”
“都到了这会儿了,还挑三拣四的。依我看,是饿得你轻!”
“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吃老鼠,会染上鼠疫。这是我爷爷他们打仗时总结岀的经验!”
“经验不能当饭吃!”
白天锡说完,便带着玛莉娅提着风灯继续向洞深处走去。
磕磕绊绊之间,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走了多远。白天锡实在是太累了,肚子咕咕乱叫,人也烦燥不安了起来。他似乎觉得失去了希望。于是,白天锡放下了风灯,顺势坐在了地上。
玛莉娅也放下了风灯,坐在了他对面。玛莉娅安慰着:“你歇歇吧,歇好了,我们继续找。实在不行的话,就按你所说,我们抓老鼠来烤。”
白天锡没有说话,他两眼无神地望着玛莉娅。玛莉娅顺着白天锡的目光一看,两腮绯红。她赶紧合拢上秀腿,并把腿挪到了一边。
可就在这时,玛莉娅有所发现。她指着白天锡身后说:“天锡,你看,你身后好像有个洞口!”
白天锡回头一看,果然,一个高大的洞口被石块整齐地砌住了。
白天锡登时来了精神:“有人砌洞口,必定有缘故,说不定这里是出口呢!”
说完,他转过身踮起脚尖从石墙中抽出几块石头向内望去。里面黑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来,玛莉娅,我们齐心合力推倒它!”
玛莉娅走了过来,与白天锡用力推着。两个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只听“轰”地一声,石墙倒了。
白天锡急忙提上马灯小心翼翼地爬过了石堆。
只见这是一条比他来时的那条矿洞要宽绰得多的坑道,坑木搭建的也比较整齐。坑道两边有很多的挖掘出来的空洞。看祥子,这里是采矿点。
玛莉娅也爬了过来。两个人望着这条新的坑道,登时信心大增。
白天锡道:“这是两种不同的坑道。我猜,这条坑道的尽头,应该是入口。我们走!”
两个人走出没多远,眼尖的玛莉娅指着地上大呼:“你看,地上有什么东西?”
白天锡蹲了下来。原来是地上散落着几颗子弹。他拣起了一颗子弹瞧了瞧,子弹在风灯的映照下闪着亮光。
“子弹是新的!一定是有什么人近期出现在这里。”白天锡道。
“我们有希望了!”玛莉娅兴奋地跳了起来,“你瞧,前面的地上还有子弹!”
“乖乖的,我们去找!”
两个人提着马灯顺着地上散落的子弹没走两步,就发现了一个很大坑洞。
只见这个坑洞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长方型物体,这个物体被苫布盖的严严实实。
玛莉娅道:“这是我们俄式的苫布,我认得。苫布下面一定是军火!”
“我们把它打开!”
白天锡说完,便放下风灯。他拽着苫布一角使起了劲。
苫布被拉开了一道缝,里面是装步枪和子弹的箱子。从箱子上来看,大概有千余支。但这步枪和子弹当不了饭吃。于是,他接着使劲拉。
突然,有上百件的纸箱子露了出来。纸箱上印着稀奇古怪的西洋字母。
玛莉娅提起灯凑过来一看,立即发出了惊呼:“是军用饼干,是饼干和牛肉罐头!”
“啊?哦滴那个娘哎!终于找到吃的了!!”
白天锡以最敏捷的速度从货物堆上拖出了一件。纸箱被摔开了,罐头散落了一地。
玛莉娅急忙奔到木箱那里,从步枪箱子中拿出了一把刺刀。
罐头被打开了。两个人贪婪地吃着,仿佛几年没吃饭似的……
白天锡扔掉了空罐头盒,打着饱隔靠在货物上:“这是我人生当中吃的最香的一顿饭,比过年的饺子都好吃。”
“我也是。”玛莉娅说完,又问,“天锡,几点了?”
“黑咕隆咚的,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哪还能知几点?不过,我早就困了,想必外面已经是黑夜了。”
“你是说你想睡觉?”
“是的。但没地方睡,也没被子。”
“瞧我的!”玛莉娅说完,攀上了货堆。她用食品纸箱铺了一块地方,而后又用刺刀“刺啦”一声割下了一大块苫布,“天锡,快上来,这里就是床!”
“不错,我怎么没想到?”说完,白天锡便爬了上去。
矿洞内虽说比洞外那冰天雪地温暖得多,但毕竟是冬天。于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抓住苫布一角打了几个滚,苫布把两个人像粽子般裹了起来。
两个人相拥着取暖,很快就热了起来。
白天锡叹道:“这次我幸亏带了你来。要不,我就完了。等我出去,我一定会给你买最好的衣服,不能让你露着屁股。”
玛莉娅一听,躁得脸通红。她急忙伸出手往下拽了拽衣服:“我救了你,你只给我买套衣服了事?”
“那你还想怎样?若不行的话,我就收你当大童养媳。怎么样,满意么?
“什么是童养媳?”
“我在大帅府才知道。这童养媳就是姨太太。我干爹说了,姨太太越多越好,那样就会人丁兴旺、六畜……”白天锡忽地一想,又说,“不行。你不能当大姨太太,因为总有个先来后到。你前面有胡雪岩、萨日娜、河田良子。充其量,你也就当个四姨太!”
玛莉娅笑道:“娶这么多姨太太,你养得起吗?”
“怎么养不起?我有的是钱!再找十个八个的童养媳,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知足吧。你排行老四,在你前面的三个,别说是初吻了,就连二吻、三吻都没得到呢!”
“啥是初吻?”
“你个二货,就是第一次亲嘴!”
“我当是啥呢,这么珍重。在我国,我们从小就互相亲吻,这是礼节,太平常了。”
白天锡急了:“你是说,你从小就把初吻给了别人?你、你这不是让我戴绿帽子么?”
玛莉娅“叭”地一声亲在了白天锡脸上,“这还有啥嘛。”
白天锡恼羞成怒:“你、你们老毛子都是流氓!”
说完,他想坐起来,但被苫布裹着。他只好又躺了下来……
白天锡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觉得脑袋都快睡扁了。他想钻出那像粽子般裹着他的苫布,但玛莉娅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就在白天锡左右扭动着身体时,玛莉娅说了话:“早就醒了吧?看把你难受的。”
“让尿给憋醒的。我们该起来了。咱们吃点东西,接着寻找洞口。”
“嗯!”
两个人钻出了“粽子”,点好了风灯,便在那货物堆上直接打开了罐头。
“玛莉娅,咱们吃完,把这苫布全打开,看看里面都是啥东西。”
玛莉娅扔了空罐头盒,跳下了货堆。
两个人使劲地拽着苫布,终于把货物全都露了出来。只见,除了枪弹和食品箱子之外,还有十几只硕大的、全身钉满铜泡钉的大箱子。
白天锡心里有些发颤。难道这些是芦永贵的那些财宝?他拣起刺刀,对着最上面一只木箱上的大锁狠狠地插了上去。
锁被击穿了。白天锡一手提着风灯,一手慢慢地打开箱盖,一片金光闪烁了起来。
“天呐,是黄金!是芦永贵的宝藏!”
玛莉娅也喊着:“天锡,你成大财主了!”
白天锡没有说话。他接连打开了两个箱子,都是如此。
原来,那芦永贵选择了这个废弃的矿洞来藏宝,是打算占领奉天后再来取的。没想到他刚把黄金等物品运了进去,却突然发生了透水事故。水将矿洞封住了。战败后的芦永贵逃到这里,暂投了望天吼,就是想找机会弄岀这宝藏,而后东山再起。可哪里知道让白天锡误打误撞地给找到了。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白天锡扔了刺刀,坐在了箱子上面,“这财宝是我们两个人发现的,自然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了。可现在,我们如何走岀这里呢?”
“你拥有了宝藏,我就满足了……”玛莉娅突然停住了嘴。她向前走了几步,惊喜地喊道,“风!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