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锡一见高桥真田把手伸向了电话,便一把摁住了他的手:“高桥少佐,那个常玉舒受了冤枉,被抓起来,并在咱宪兵队这里挨了打。张宗昌正气不打一处来呢。若是您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问他,弄不好你们两个都下不来台。既然张宗昌要我背地里办这事,干脆,就给他一个面子。这样一来,张宗昌便欠了您一个人情。而我和佐藤圣也好操纵他。”
“嗯。”高桥真田点了点头,“我只是有些奇怪,这个常玉舒已经抓进来快一个月了。前两天,我介绍你们认识的时候,张宗昌为什不当面说?”
白天锡心里直怪自己撒谎撒的不圆满。但他脑瓜一转,就说:“这个常玉舒说是回了老家。只是张宗昌需要钱要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张宗昌刚刚打听出在我们这里。”
高桥真田想了好一会,才说:“那好吧。我通知宪兵们放了这个常玉舒。但你要告诫这个姓常的,以后不许做危害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事情。如果他再不老实的话,我还会抓到他。到时候,谁求情都不行了!”
“我想,这是个误会。”
“但愿如此!”
“少佐,我可以亲自把常玉舒带回去吗?”
高桥真田点了点头:“你要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他拿起电话通知了地下室。
当白天锡跑到地下室的时候,那个关东军少尉和一个日本兵正在从墙上往下解常玉舒的镣铐。被解开镣铐的常玉舒“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动弹不得了。
白天锡对少尉说:“你们两个架起他,帮我送到大门口!”
关东军少尉和那个日本兵架着常玉舒来到大门口。白天锡又一招手,自己带来的那两个奉军警卫便跑过来接过了常玉舒。
当常玉舒几个人钻进小汽车的时候,白天锡无意中扭头向宪兵队的小楼一看,却见高桥真田在他办公室玻璃窗后面无表情地望着小汽车这里。
这眼神,吓了白天锡一跳。难道高桥真田对自己的谎言起了疑心?还是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或许是他们关东军宪兵都是神经质?
福特小汽车穿街过巷,来到随缘古董行。司机按照白天锡的意图,鸣了几下喇叭。常继英等人走了出来。当常继英看到仅仅一个上午,白天锡便把自己的侄子弄了出来的时候,自然是千恩万谢。
但白天锡没时间在这里唠嗑,他要赶回张宗昌的宪兵营呢。
…………
隔了两日,张宗昌的那批武器终于运到了。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批武器不是日式的。白天锡猜,大概那个河田大佐狡猾异常。他怕给张宗昌日式武器,再让张作霖抓住他们的把柄。
运进张宗昌军营的这批武器有:俄式莫辛纳甘M1891式步枪一千五百支,每支附刺刀一把、子弹一千发;美国刘易斯式套筒轻机枪十五挺,每挺配备子弹两万发;俄式M1905马克沁水冷重机枪三挺,共配备子弹十万发;英式斯图克斯76.2毫米迫击炮两门,每门配炮弹一百发。另有军官使用的驳壳枪五十把,配备相应子弹五千发。
接到这批武器的的张宗昌心里乐开了花。这批武器足可以让他的队伍成为一个独立团了!至于士兵的问题,比较好解决。因为在奉天城西门外,有的是来闯关东的失意人。
但是,这些武器的价值超过了十万大洋——因为张宗昌将白天锡给的二十万给了他们一半。但日本人为什么要给这么低的价钱呢?
果然,没过几天,褚玉璞等部下就为张宗昌征召来了两千多人。
接下来,张宗昌和他部下的军官们就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新兵训练了。
白天锡和佐藤圣都插不上手。
佐藤倒是有点恒心,每天练功不止。但白天锡对此毫无兴趣。他总是找出各种理由来搪塞佐藤圣。而他自己一个人每天都坐上小汽车,背着佐藤圣和张宗昌,带上两个警卫出去游玩。毕竟,他是财主了。那么多的钱不花,他手心痒痒。
离张宗昌要出发的日子没两天了。这奉天城,白天锡该玩的地方都玩过了,甚至包括赌场,但他没赢过。这一天,吃饱了撑的白天锡竟然在两个卫兵的窜捣下要来奉天倚红楼逛逛。这倚红楼可是奉天极为有名的妓院啊!
倚红楼在闹市区,是一座三层楼高的建筑。据说,奉天城有名望的人,都来这里玩过。
包括赫赫有名的“小六子”。
白天锡的车子刚停到了倚红楼前,便有一个小伙计跑过来殷勤地为白天锡打开了车门。这样的事情,这些天他都习惯了。白天锡随手扔给小伙计几张奉票之后,便走进了大门。
老鸨看见一个阔少在两个卫兵的陪伴下走了进来,知道是大买卖来了,自然是喜笑颜开。她迎了上去:“呦,少爷呀,还是您有眼光。咱这倚红楼是奉天城最大的。快快,姊妹们,列队迎接少爷!”
白天锡进了大堂,在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十多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立即排在了他的面前。那香味,就像他曾经的老板娘竹下夫人身上的那样,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白天锡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喷嚏。老鸨上来问:“少爷,您是不是到雅间里吃酒席?”
白天锡回头,小声问卫兵:“咋办?”
卫兵趴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白天锡扭过头“啪”地一声,将几块大洋往桌上一拍,对老鸨说:“让我的卫兵挑上几个,到雅间里面去吃。雅间我要最大的!”
“好嘞——”老鸨拉长音喊着。
一个阔大的雅间内,正中摆着一个大圆桌,摆上了十多道菜的酒菜。房屋的一角还摆着一张硕大的雕花的大床。老远就能闻到大床上散发出的香气。
白天锡、两个卫兵和五个女子围了一桌,推杯换盏。哦,忘说了。白天锡现在已经能喝一些果酒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两个卫兵扒在女子耳边轻言了几句,引得几个女子窃笑了起来。而后,这两个卫兵拥着两女子去别的屋了。
雅间内只剩下了白天锡和三位女子。
“少爷,把衣服脱了。”一个女子命令道。
白天锡顺从地脱下了上衣。于是,三个女子过来,两个为他揉腿,另一个过来为他挠起了后背。
“哦,这边、这边,再往下一点……对,就是这儿!”
白天锡被连挠带揉的啍哼唧唧,舒服至极。
两位女子也笑了。这是她们入道以来,第一次有客人要她们如此这般服务的。
“这两个龟孙的警卫!要是早告诉我有这么舒服的地方,我早就来了!”白天锡说完,又对女子说,“你们几个是童养媳吧?”
三个女子的手都停住了。
“别停,挠啊!我可是花了钱的。我的卫兵说,你们这里的人都是童养媳,专门给人挠痒痒。”
三个女子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最后都笑得蹲到了地上。
“你们笑什么?难道你们不是童养媳?”
突然,“砰”地一声,房门被踹开了。十多个奉军士兵扭着他的那两个全身只剩下了裤衩的卫兵走了进来。
一个身穿奉军军官制服,裂着怀的军官推开士兵踏进了屋子:“妈、妈了个巴子的,哪个是这两个兵的头儿?”
“我就是,咋地?”白天锡说。
“你、你妈了个巴子的,他们敢搞我养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这位军官说话稍有一些结巴。
白天锡“噌”地站了起来:“你的嘴巴干净点!你的女人?她们脸上写着吗?要说她们是你的女马我还信。”
“女马?”那位军官一愣。
他的部下解释说:“团长,女马加起来就是‘妈’字。这小子在骂您呢!”
团长一听,勃然大怒:“妈了个巴子的,敢骂老子?你个小兔崽子活、活得不耐烦了!”
团长说完,一拳打过来。
白天锡人小灵活,一下子就闪了开来,开始了他的绝活:“我日你八辈祖宗、九代先人,然后用锄头刨开你家祖坟,把你奶奶拉出来游街示众,把你娘扒光了喂了和尚……”
团长被白天锡连珠炮似的开骂,骂得还不上嘴。气急败坏的团长围着桌子追白天锡。而灵活的白天锡绕来钻去的,让这位团长丝毫近不了边。
白天锡的嘴里还是不闲着,而且骂人的话还不重样。团长对着他的部下喊:“妈了个巴子的,看个毬呢?快、快给我抓住他!”
团长的几个部下一听,立即扑了过来。小小的房间没有回旋之地,白天锡很快就被捉住了。
团长气喘吁吁地走了上来。狠狠地扇了白天锡一个嘴巴。白天锡的嘴里立即淌下了血。
“你他娘的带着的两个兵是哪一部分的?”
白天锡怒道:“是宪兵营张宗昌的部下!你敢打了他的人,他很快就会教训你这个龟孙的!”
团长哈哈笑了一通:“原来是那个张大个子的手下。他可是后娘养的。你、你让他来抓我试试?他不是宪兵营长吗?”
说完,团长又一个巴掌甩了过来。白天锡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团长的这一巴掌没有落下来,而是在半空中停住了。白天锡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个蒙面人攥住了团长的手腕。
没等那团长反应过来,蒙面人飞起一脚,将团长踢倒在了地上。
团长的手下一见,松开白天锡,扑向了蒙面人。但蒙面人武功了得。他的拳法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势如破竹。很快,这十多个奉军士兵都趴在了地上。
但是,那位团长抽出了手枪,“呯”地对天鸣了一枪。蒙面人不得不停住了。
“妈了个巴子的,胆子可是不小啊!敢打、老子,今天老子让你死无藏身之地。你信不信?”
“俺—不—信!”——门口,一个声音一字一顿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