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被谷震宇制服,已然是无法反抗,而且被卸掉了下颌,想要嚼舌自尽都没机会了。
谷震宇冷笑一声,“陈峰,看你平时恪尽职守,想不到你却早已背叛了典农司,背叛了圣主。”
虽然谷志清一直留意着徐英和陈峰,但是他怎么想不明白,内贼为什么是陈峰。
谷震宇环视几位司理,说道,“玄武门司理柴亮,虽然牢骚多一些,但是心底里却知道背叛了典农司的下场,一直是有敬畏的;白虎门司理司徒青出身名门,不屑于随满辛选边站队,满辛在时,一直遭受打击排挤;应龙门司理徐英,虽然是使毒的高手,却从不使用飞镖飞针等暗器,反而是青龙门司理陈峰,曾经偷偷练过一段时间飞针。”
谷志清心道,这老爷子,心里**似的,干嘛不早说出来,还让我们大费周章?
想了想,问道,“前几日,我看到徐司理曾有几次私自进出典农司,形迹可疑,那是怎么回事?”
徐英一脸尴尬,谷震宇却道,“徐英,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这次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了吧?”
徐英不住点头称是。
尉迟洪问道,“前几日,老徐请我喝酒,盗了我的阵图,是怎么回事?”
谷震宇笑道,“徐英,是不是陈峰告诉你,尉迟洪身上有一份阵图,只要你盗来给他,他就可以帮你销了赌债?”
徐英连连称是,“主理大人,都怪我一时糊涂,尉迟老头,拿了你的阵图,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尉迟洪又问,“那么,陈峰为什么还要从我这里第二次盗阵图呢?”
徐英说道,“我拿了你的阵图并没有给他,一方面想让他先替我销了赌债,另一方面我也担心阵图落入他们手中,会对咱们不利,所以就没给他。”
谷志清也终于明白了,老爷子对几位司理已经掌握得足够透彻,才设下了这一连串的计策,引得陈峰被迫现身。
这时,已经死去多时的满辛却突然翻身站起,即便这些武林高手不相信死人能还阳,但是看到这幅场景还是吓了一跳。
只见满辛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原来他是孙胜假扮的,外形、神态、语气竟然模仿得惟妙惟肖,在微弱的灯光下,就连以前和满辛接触比较多的几位司理都骗了过去。
孙胜从胸口处取下毒针,说道,“公子,你的这身软铠真管用,这毒针竟然没能伤我分毫,不过,如果陈峰打我的脑门或者咽喉,我就玩完了。”
谷震宇说道,“幸亏陈峰并不精于此道,在这个环境下,他选择了打在你的胸口,这里面积最大,也更有把握,否则,你真的可能一命呜呼了。”
谷震宇转过身,对倒在地上的陈峰说道,“陈峰,为了引你暴露,我也是废了一番心思,现在看到这个结果,你应该可以满意了。”
陈峰看到自己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刺杀的满辛,竟然是别人假扮的,心里不免黯然,当即一脸死灰,闭上了眼睛。
谷震宇对其他几位司理说道,“尉迟洪,可以给陈峰找一间牢房了,好好待他,毕竟是多年的同事。”
尉迟洪施礼答应。
谷震宇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此事发展到这个地步,皆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但是后面还有硬骨头要啃,还希望大家精诚团结,圆满地办好这个案子。”
今晚谷震宇的举动已经给这几位司理极大的震撼,都明白,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这位主理大人面前,根本藏无可藏,一时对他充满了敬畏,纷纷向谷震宇躬身施礼,点头称是,然后陆续退出地牢。
直到走出去很远,冷风一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才发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几位司理走后,谷震宇和谷志清来到斜对面的一间牢房门前。
谷志清正要打开牢门,却被老爷子制止了。
谷震宇对着牢内的人说道,“刚才的事情,你可看清楚了?”
牢内之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对他们还抱有几分幻想,幻想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我出去。”
谷志清问道,“那么,现在呢?仍然还在幻想吗?”
牢内之人说道,“曾经我自认为自己是何等的重要,现在我终于明白,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抛弃。”
谷震宇也附和着叹了一口气,说道,“满辛,如果你早有这番感触,就不会是今天这步田地了。”
原来,真正的满辛就转移到斜对面的这间牢房里,让他待在里面安安静静看了一场戏。
满辛苦笑一下,说道,“从之前的风光无限,到如今的阶下之囚,这样的反差确实挺大的,只能怪我自己太自以为是。”
谷志清的心里一动,问道,“满辛,难道你就愿意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或者你愿意让那些人在外面逍遥快活,把你扔进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不管不顾?”
满辛愣了一下,其中的迟疑和犹豫被谷志清迅速捕捉到,谷志清趁热打铁说道,“前段时间,我在东八街偶遇江河流,打斗中他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什么满辛这又蠢又笨的,如果不是上面的安排,怎么能做上靖天宗的宗主!”
若是以前,听到类似的话,满辛定会和别人理论一番,非要争个子丑寅卯,但是,现在已经没了那个心劲,听到谷志清这般学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谷志清继续说道,“我一直纳闷,江河流一直是以白面书生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一幅弱不禁风、人畜无害的小模样,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以为武功高手!更没想到的是,他那么有本事,竟然屈尊在你的身边,做一个小小的谋士,他这是何苦呢?”
谷志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江河流说,这是上面的安排。上面的这位,既然能镇得住你满大人,而且能招揽天下武林的能人异士,他必定是一位手眼通天的大才!”
满辛冷笑一声,说道,“你也不必猜了,凭你的力量,是扳不倒他的。”
谷志清呵呵一笑,说道,“照你这么说,我就这么看着他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满辛说道,“你阻挡不了他前进的力量,只有顺从他、臣服于他,才是你的最佳选择。”
谷志清不屑一顾地说,“他们整天给你灌输的什么狗屁玩意儿,让你彻底沦为他们的走狗。”
忽然,满辛怒道,“走狗?哼!当年我在军中时,被人说是大将军的走狗,后来我入主典农司,又被人称为圣主的走狗,现在,你又说我是那人的走狗!小子,我最讨厌那两个字,你最好别让我听到你说第二次!”
谷志清心中替满辛感到悲凉,缓缓说道,“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为自己活着,最难的也是为自己活着,可惜,你直到现在还没明白。”
谷震宇向牢门靠近了一步,说道,“满辛,刚才的场景你也看到了,陈峰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刺杀你,难道你还认为他们会再安排人来救你?”
满辛仰天长叹一声,说道,“他们再也不会来救我了,即便来,也是杀我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两行清泪从满辛的脸颊滚落。
过了许久,满辛像是下了狠心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人的真实身份,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你们不答应,那就没什么可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