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遍地的尸体,谷志清的内心极为震撼。
他原以为应龙门的属员善于使毒,只是用于暗杀,没想到几十个人结成阵型,一起进攻防御也不在话下。
这是他没能料到的。
徐英仍然是笑呵呵的,对谷志清说,“典尉,你看这样行吗?扫清障碍了,咱们出发吧?”
谷志清一脸苦笑,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如同与危险相伴,让你不小心应对都不行。
待应龙门的属员清理干净路上的尸体,准备出发的时候,谷志清却感受到远处的树林里隐隐有一股犀利的杀气。
这杀气若隐若现,转瞬即逝。
很明显,徐英也感受到了,看着树林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那股杀气消失后,他才恢复了正常。
徐英招呼一声,一行人押解着囚车继续前进。
谷志清跟在后面,什么也没说,但是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虽然距离东梁不远了,但是,一定会有更厉害的高手在前面等着他们。
当晚,一行人夜宿镇远县城。
谷志清安排依凡等人做好守卫,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明天就进入东梁界了,满辛是他们必得的,也一定会派出顶尖的高手来劫持,今晚,或明天,将是极为凶险的时间段。
谷志清在房内盘腿打坐,运用黄粱心经,按照董化春教给的方法,用混元气慢慢引导另外两股真气,小心翼翼地运行了一周天。
这次,这两股真气非常安分,并有极度反抗而四处乱窜,相反,服服帖帖地随着混元气走遍七经八脉。
随着真气的流动,谷志清感觉四肢冰冷,但是很快,混元气的热度抵消了这份冰冷,又让谷志清觉得格外舒坦。
锣响三更,万籁俱寂。
忽然,谷志清听到房顶上由远及近响起一阵轻微的衣袂抖动之声。
房顶有人!
谷志清立刻警觉起来。
屏住呼吸,减缓节奏,轻轻从床榻上站起,整理好衣衫,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似乎,房顶那人更有耐心,没有再发出一丝声响。
但是,谷志清能感觉得到,这人正蛰伏在屋顶滴水瓦的阴影里,在等待机会。
院中,停放着那辆囚车。
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就敢来抢劫囚车?
应该在这附近,还有他的接应吧?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走过,是应龙门的三人巡逻小队。
待巡逻小队走远,房顶趴着的这人动了。
这人身形轻轻一飘,像一片羽毛落在院中,没有一点声响。
谷志清心道,这人的轻功真是了得!
透过窗户的缝隙,谷志清盯着这人。
在微弱的月光下,一身宽大的衣衫,中等身材,没戴帽子,头皮锃亮,背后的腰间斜插着两把戒刀。
这人蹑手蹑脚靠近囚车,刚要掀开黑布查看囚车里的情况,忽然,西厢房里传出一声怒吼,“三更半夜,这位朋友有何贵干呀?”
话音刚落,一个胖大的身躯弹到院中。
是徐英,他也察觉到了有人来了。
谷志清无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再不出去也说不过去了。
当即推门走到院中。
此时,听到院内动静的应龙门属员纷纷来到院中,点亮了许多灯笼火把,将院中照的亮如白昼。
一众应龙门属员各拿兵刃,将那人团团围住。
那人并不畏惧,嘿嘿一笑,说道,“徐英,多年不见了,想不到你竟然做了朝廷的走狗。”
徐英笑呵呵地说,“哎哟!我当是谁呢!老朋友,你不是出家了吗?出家人,都是跳出三界外,不理凡间事,你怎么又掺和到满辛的案子里呢?”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谷志清明白了,徐英和这个人认识。
这才看清楚,这人竟然是一个和尚,头顶上的九枚戒疤甚是突兀。
那人叫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徐英,你也别耍贫嘴,我来的目的,就是要救出满辛,恐怕,以你的能耐,还拦不住我吧?”
徐英嘿嘿一笑,“葫芦僧,咱们都是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还改不了狂妄的毛病?我是拦不住你,不过,我们还有这么多人,而且我们典尉大人还在你身后站着呢,要不,你就试试?”
葫芦僧转过身,看到了身后站着的谷志清。
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徐英,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你就忍心让他当你的挡箭牌,替你送命?”
徐英笑着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向来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何来替人送命一说?”
谷志清明白,既然葫芦僧能够说出这么狂妄的话,必定有着不凡的本事。
而徐英,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却把谷志清推到了前面。
谷志清似乎明白了徐英的用心险恶,想借葫芦僧的手除掉自己。
葫芦僧双手合十,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别以为人多就能挡得住我,倘若我要硬闯,你能奈我何?”
话音一落,浑身上下真气充盈,连带着他身上宽大的僧袍都鼓了起来。
众人看了,纷纷向后退了几步闪避。
谷志清一闪身,挡在葫芦僧的面前,暗自催动混元气,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葫芦僧冷冷地看着谷志清,他不相信这个年轻人能够经受自己的攻击。
当下,晃动双掌对着谷志清猛然击出。
掌风刚硬,幻化出双掌的虚影。
谷志清不敢贸然相接,伸手化指,一股犀利的剑气从葫芦僧的双掌缝隙中直刺他的胸膛。
葫芦僧暗自吃了一惊,迅速收掌闪躲,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有这样的本领,竟然练成了指剑。
谷志清得了便宜,开始步步紧逼,混元气带动另外两股真气,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剑气越来越盛,竟然幻化成一柄二指宽的长剑,随着谷志清的舞动,隐约带有鬼魂的嚎叫。
葫芦僧大惊,再看谷志清,面目狰狞,双眼喷出红色的光芒,俨然是一个从地狱闯出来的恶魔。
而徐英和周围的这些应龙门属员,皆是虎视眈眈。
葫芦僧知道,今晚已经没有机会得手了。
虚晃一招,直奔边角的一名属员,当面挥出一掌,将那名属员的身体打的飞了起来。
围拢的阵型出现了缺口,葫芦僧脚尖点地,“蹭”一下跃出去三丈多远,再一点地,飞身上房,应龙门的众位属员还没来得及发出暗器,葫芦僧的腰身一扭,就不见了踪影。
徐英拦住了准备去追击的众位属员,安排人赶快给那位受伤的属员疗伤,转过身对谷志清竖起大拇指,笑呵呵地说道,“典尉,果然厉害!只用一招就逼走了葫芦僧。”
此时,谷志清已经恢复了平静,双眼中的红光已经淡去,看了一眼徐英,淡淡说道,“徐司理,安排合理,戒备森严,战术得当,更应该向你学习。”
徐英笑呵呵地没有接话,而是安排属员们加强戒备,防止葫芦僧调头返回。
依凡等人围过来,“公子,你这招厉害,什么时候练成的?”
谷志清说道,“你们也学会扯淡了?我这是被逼的,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吓唬吓唬人还行。”
几个人哄笑了一阵,其实都知道,虽然只有短短数日,这位公子的武功已经是今非昔比。
谷志清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悄悄对依凡说,“我总觉得这个徐英有点不对劲,你们防备着点,还有今晚这个葫芦僧,也不是善茬,看咱们戒备很严,估计今晚他不会再来了,明天上路之后一定要当心。”
依凡一笑,说道,“公子,虽然哥几个的武功赶不上你,但是十人小队结成阵型也不是一般人就能轻易攻破,你就放心吧。”
谷志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房中,谷志清思索了许久,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