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思文过来请示尉迟洪,要不要把门撞开冲进去?
尉迟洪一咬牙,大吼一声“冲!”
钱思文一挥手,兵士们抬着一套攻城的器械跑了过来。
一人抱不过来的巨大原木,数十人抬着,重重撞击到大门上。
一下就撞断了门闩和门轴,两扇大门轰然倒地。
众人呼啦一下冲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大家都愣住了,竟然无一人抵挡!
谷志清等人绕过影壁,来到院井中,赫然看到客堂中拥挤着上百人。
居中而坐的,正是满辛。
与谷志清前几日见到的满辛不同,少了那份踌躇满志的得意,多了几分心灰意冷的颓废。
满辛左右,或坐或站,是谋士江河流和靖天宗的几位堂主。
灰头土脸的休木堂堂主天狼,表情痛苦、直不起腰的易木堂堂主闵航,肩膀上盘踞着一条怪蛇的玄木堂堂主邹华昌,还有面目狰狞、背着一把鬼头大刀的惊木堂堂主徐达,看着涌进来的众人,皆是豹眼虎目,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谷志清冲着满辛一拱手,“满叔叔,小侄有礼了!”
满辛呵呵一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说道,“大侄子,你这样莽莽撞撞地闯进来,似乎有些不礼貌啊!”
谷志清故作夸张地说,“我们看大门敞开着,想着是您格外欢迎,就走进来了,满叔叔,是邀咱们同庆中元节吧?”
老蛙忽然插了一句,“没酒没肉,过的哪门子节?”
身后的依凡等人捂着嘴吃吃笑起来。
谷志清转身瞪了老蛙一眼,老蛙噘着嘴躲到了依凡的身后。
谷志清继续对满辛说道,“满叔叔,蜀州的风俗,中元节是欢庆丰收的佳节,想必,您也收获良多吧?”
满辛冷笑一声,“托大侄子的福,还真收获了不少,枉我将近两年的心血,竟然一朝之间付诸东流。”
谷志清说,“满叔叔,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合着你话里的意思,是因为我坏了您的大事?”
满辛心头火起,怒喝道,“谷志清,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你还差得远呢!”
谷志清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满叔叔,你看看,咋还急眼了呢?什么赢啊、输的?咱们一起去东梁找圣主理论理论如何?”
满辛终于压不住火了,站起身,抽出身旁的宝剑,将剑鞘抛到一边,就要冲上去斩杀谷志清。
站在一旁的徐达拦住满辛,“宗主,对付这样的毛孩子,哪还需要您亲自动手,我去把他收拾了!”
说完,抽出鬼头大刀,从堂中跳出来,直奔谷志清而来。
老蛙一看不乐意了,“你敢伤我师兄?”抽出镔铁大棍迎了上去。
其余几位堂主,除了一直捂着肚子、已经没有了战斗力的闵航,纷纷拿出自己的兵刃,跳到院井当中,给徐达观战。
尉迟洪低声对乞丐老儿说,“老人家,咱们是来抓人的,哪还讲究什么兵对兵将对将?都上吧,只要能抓住满辛就成!”
乞丐老儿嘿嘿一笑,“你个老东西,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吗?不过,你说得对,不讲究什么君子战了,擒贼先擒王,去抓满辛!”
尉迟洪一抬手,发出了号令,大家一拥而上,就展开了一团混战。
谷志清有心再找天狼,却被乞丐老儿拉住,呵呵一笑,“小子,你往后站站,天狼是我的!”
说完,擎着竹竿迎战天狼。
天狼心里暗暗叫苦,以前,两人曾经有过交手,皆是天狼输掉半招,今晚是一场生死之战,天狼也豁出去了,使出全力,振奋精神与乞丐老儿斗在一处。
之前见到乞丐老儿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当,但是两人交手之后,这老爷子闪转腾挪,身子灵活得像猿猴,竹竿在手里,横扫就是棍,直刺就是剑,轻点就是判官笔,招招直逼天狼的要害。
尉迟洪对上了邹华昌。
邹华昌并不亲自动手,而是驱赶着肩膀上盘踞的那条怪蛇,吐着血红的信子,左右游走,
尉迟洪心道,我的绰号是飞天鼠,奶奶的,蛇专吃鼠,我这是遇上了天敌不成?
当下,不敢大意,从身后的皮囊里拽出九节铁链爪,舞动的呼呼生风,护住自己的要害,冷不防一爪飞出,直取怪蛇的七寸。
但那怪蛇甚是灵巧,扭动身躯,躲过了尉迟洪的一次又一次攻击。
依凡等人和朱雀门的典农官、辅理各自寻找对手,将手中的兵刃抡开,在满辛的宅府中掀起一阵疯狂的血雨腥风。
谷志清看各人都加入了战团,就把目光放在了满辛的身上。
他身边有七八个靖天宗的弟子护卫着他,各拿兵刃虎视眈眈,紧张地看着院中的战斗。
擒贼先擒王!
谷志清二话不说,飞身从众人头顶越过,挥动双掌,直取满辛。
两个靖天宗弟子看到谷志清飞扑过来,拿着刀剑迎了上去。
谷志清在空中扭动腰身,躲过刀剑的锋芒。
两个弟子抢步欺身,不待谷志清落地,再次发动进攻。
谷志清不愿和他们多作纠缠,看到刀剑向自己袭来,抬起一脚,踢飞了一名弟子的刀,伸出手指轻轻一弹,把另一名弟子的剑弹开,继续向满辛进攻。
坐在椅子上的闵航,面色蜡黄,表情痛苦不堪,看到谷志清袭来,提了一口气,站起身举掌相迎。
“砰!”两掌相撞,谷志清原地站定,闵航却后退七八步重新坐回到椅子里。
谷志清嘿嘿一笑,“想必,您就是南山坳的那位闵堂主吧?怎么样?我这半分毒的效果如何?是不是觉得肠腐肚烂,痛苦难当?”
闵航的嘴角渗出鲜血,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原来是你!”
谷志清笑呵呵地说,“当然是我,你还以为是谁呢?本来嘛,我看你们南山坳防守那么严密,不好攻进去,我们就想把你们引出来,没想到,出山也是你们计划的一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给我交个实底,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着?”
闵航带着惨笑,“想不到我这一身的修为还没施展,竟然被你这无名小辈下了药!”
谷志清略带惊讶,“下药也要有技术,能让你们发觉,还能是我谷志清的手段吗?来吧,咱们两个大战三百回合,然后我再抓了满辛。”
闵航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大叫一声,“小子!来吧!临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站起身,从身旁弟子手里抢过一把刀,向谷志清冲来。
谷志清嘿嘿一笑,“闵堂主,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动气力了,还是好好歇着吧。”
闵航并不搭话,举刀就砍。
谷志清闪身躲过,已经明显看出闵航出刀软绵无力,忽然为他感到可悲,已经是濒死之人,却仍然作困兽斗,还要替满辛卖命,这是何苦呢?
连续躲了闵航的三刀,谷志清下定决心,现在院内激战正酣,不能再心慈手软,必须速战速决,赶快抓住满辛,否则就是对自己不利。
舞动双掌,避过闵航的刀锋,直取他的面门。
闵航虽然中毒颇深,毕竟还有着多年的武功修为,看到谷志清双掌袭来,收刀成守势,反手斜劈,去斩谷志清的手腕。
谷志清叫一声,“来得好!”
聚指成拳,一拳砸在刀背上。
“当啷”一声,闵航手拿不稳,大刀掉落到地上。
谷志清抢步上前,在闵航的双肩轻轻一抹,封住他的几处穴位。
闵航的双手垂落,再也抬不起来。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三个谷志清绑在一起也不是闵航的对手,可惜,闵航中毒颇深,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谷志清伸出右手,一把掐住闵航的哽嗓咽喉,手指暗暗用力,不一会儿,闵航的脸色变成了酱紫色。
咽气之前,闵航使出浑身的力气,蹦出几个字,“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