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堂从晋中参加二虎的婚礼回来,对宋司令说了二虎婚事经过,说如今晋中战役结束了,独立三旅奉上级指示,留在晋中帮助地方搞土改建设,刘振奎邀请宋玉麟有空去坐一坐。刘振奎有空也一定来找宋玉麟讨教一下土改方面的工作经验。
宋玉麟笑了:“这个刘振奎打仗是把好手,搞经济建设和农村土改可是个外行,但是他有个好参谋,那个杨德才比诸葛亮还厉害啊!诸葛亮面对司马懿的羞辱气出一场大病,死在五丈原,而这个杨鲇鱼脸黑皮厚心宽,谁也气不死他。那个二虎还真是一个李逵啊!可他也算幸运,碰上了杨德才而不是别人。”
他转头对政委邓华说:“咱们张明堂年龄也不小了,也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了,邓政委也可以做个媒人吗!。”
邓华说:“等我寻摸一下咱们纵队,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也给明堂说一说。”明堂脸红了:“不用,不用,我年龄还小呢!”
宋玉麟哈哈大笑:“你不想进步了吗?人家二虎娶了媳妇才连升两级,你不娶媳妇怎么升级啊?”一家人哄得笑了起来。
这时肖飞从外边走进来:“报告司令,您的一封信。”
宋玉麟取过信扫了一眼:“哦,是川西老家来的信。”
“宋司令老家还有人吗?”邓华问。
“没有人了,我早年父母就没了,这是我的一位叔伯给我来的信。”
他拆开信封,拿出信瓤,展开细细读来。片刻,他把信又装回了信封说:“这位叔伯姓田,字茂公,家中也算是富裕人家,为人豪爽,好交友,重义气,懂得行善,经常接济贫苦落难之人。我自幼父母双亡,我和我姐无法生活,全凭这位恩公接济,后来我姐嫁人远走,他就把我接到家里居住,从此我就以叔伯相称,还让我和他儿子一起上私塾,后来在他的资助下上的中学,中学毕业后我远走他乡,想创一番事业,后来听说红军专为穷人打天下,就寻找红军,碰巧在江西萍乡遇到了贺老总的部队,我就参军了。后来因为戎马倥偬,转战南北,和叔伯再也没有联系。他在信中说多年不见我了,甚为想念,听说我在这里,想过来看看我,现在已经出发,估计三天左右就能到。我估计是叔伯家中有事,不然他不会到我这里来的。恰巧现在我们这里战事已息,尚有闲暇,他来了正好一起散散心。”
在宋玉麟接到信的第三天,田茂公到了,只见他骑了一匹马,只带了一个随从,风尘仆仆,一见到宋玉麟就要行礼,宋玉麟连忙扶住他:“伯父,我应该给您行礼,哪里能让您给我行礼呢?”
他把田茂公让到正中堂椅上,自己倒身便拜,田茂公赶快扶起宋玉麟说:“玉麟啊,你现在已经是一军之长了,哪里能给我下跪啊?”
宋玉麟眼圈红了,他看着田茂公:“没有伯父哪里有我宋玉麟的今天啊!我就是再大的官您也是我的叔伯啊!转眼二十多年了,伯父还是那么的精神矍烁啊!”
田茂公哈哈一笑:“虚度六十三岁光景了!现在身体还行。”
“您这一路旅途劳顿,又这么大年纪了,身体能消受得了吗?还是先歇息一下吧。”
“不用,看到你我的疲劳早一扫而光了,咱们先聊一聊再说。”
“您老人家在来之前完全可以说一声,我派人去接您吗,这千里劳顿,风餐露宿不说,现在路上兵荒马乱的,也不安全啊。”
“这个没有什么,如果说乱,川西乱一点,出了川西往这边,路上还真挺太平的。在川西咱不怕,在家混了多少年了,到处都是朋友,也不怕有事。”
他用手一指旁边坐着的那名随从:“这位是我家一个侄子,叫鹏飞,不放心,这次非要护送我,这小子从小练把式有两下子,有他照顾我心里还算踏实。”
田鹏飞站了起来,向宋司令拱了拱手。宋玉麟上前握住田云飞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见他穿一件对襟大褂,兜裆滚裤,剑眉朗目,两眼灼灼有神,一身的精气神,有几分田茂公年青时的风采。
“好!小伙子一看就精明强干,真是辛苦你了。”
田鹏飞一笑:“宋司令,哪里话,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在来之前,我也劝叔,有什么事我们稍带一下就行了,不用亲自来,叔就是不听,非要过来,说二十多年不见你了,很是想念。”
宋玉麟说:“我也是想念老人啊,想当年老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没有伯父的关照,我哪里有今天啊,老人就像是我的新生爹娘一样,待我比待他的儿子还要好。”
宋玉麟给两人泡上一壶茶水,坐到田茂公身边问:“家里俺那兄弟还好吧。”
田茂公叹了口气说:“儿子不孝,前些年说出去经商,交了一帮不三不四的朋友在外边鬼混,一年也就回来个两三次,儿子真是不能指望了。我兄弟几年之前得病去世,这个侄子就一直跟着我,幸亏我这个侄子在身边,和儿子一样使唤。”
这次宋玉麟想起来了,田茂公的兄弟叫田茂义,比田茂公小12岁,据说是田茂公父亲收的义子,当时宋玉麟离开田茂公家时,田茂义还没生这个儿子。如今几十年过去,田茂义的儿子也这么大了。
“您收养的那几个孩子呢?”
“有两个孩子被他们家里亲戚寻上门来接走了,还有一个十六岁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
在宋玉麟记忆里,田茂公还收养了三名孤儿,这三名孤儿有的是家里死了爹娘的,有的是被遗弃的,他们都称田茂公为父亲,只有自己在九岁后才到田家住,因此并不称他父亲,只是称他伯父。听说田茂公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侄儿陪他,也不胜唏嘘。
宋玉麟和伯父聊了半晌,就安排明堂把田茂公、田鹏飞领到早准备好的宅子休息。晚上,又备酒招待田茂公伯侄,爷俩聊到深夜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