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德战役是一场对国民党军坚固设防的晋德县城进行的攻坚战,晋德城城垣坚固,易守难攻,守军以城郊三至七公里内的村庄、据点为外围阵地,以城墙、环城外壕和城周三十一处碉堡群为主阵地,以环城内壕、街巷工事为核心阵地,构成大纵深的环形防御体系,企图固守待援。
宋司令一到部队,立即进行作战部署,同时,让警卫连连长挑选了六匹战马给刘振奎送回去。
在指挥部里,宋司令站在军事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根指挥棒在地图上指点着,他命令一团、二团配合友军迅速攻占外围据点。
此时战斗打的异常艰苦,敌人负隅顽抗,我军伤亡较大。
张明堂站在指挥部外边负责警卫,宋司令指挥所里电话不断,各级指战员进进出出,耳边枪炮声响成一团。
这时,宋司令的贴身警卫吴永全跑过来对张明堂说:“不好了,宋司令的儿子发烧了,要赶紧送后方医院。”
宋司令有个儿子叫明明,今年才六岁,宋司令有两个女儿,总盼生个儿子,快四十岁了才喜得此子,喜爱的不得了,不论行军打仗总是带在身边。这次战役,他仍然让妻子把儿子带了来,安排在防空洞里,为了照顾明明的安全,宋司令起了一点私心,专门叫警卫员吴永全负责保护妻儿的安全。
明堂说:“是不是先给司令汇报一下?”
“汇报什么啊!那可是司令的宝贝儿子啊,一旦有个闪失,你我都有责任,司令的马快,你快牵司令的马来,我把明明送到医院。”
明堂还在犹豫不决,吴永全急了,拉着明堂就走,明堂刚要说什么,只见明明的妈妈抱着孩子急匆匆跑过来了。
明明的妈妈姓司,见到明堂说:“明堂,明明烧的厉害,现在都昏迷不醒了,刚才我给老宋汇报,他说先吃点药,等打完仗再说,等打完仗,明明不就完了吗?”说着哭了起来。
明堂说:“司姨,你别急,我想想办法。”
“现在部队的车辆都不在,战马也都拉到前线了,刚才我给警卫连韩连长打了电话,韩连长说除了司令的战马,我们的战马也都拉到前线运送伤员了。但是动用司令的马必须要司令同意。我再给老宋打电话,要么打不进去,要么打进去他一听是我就挂电话,这个天杀的,打起仗来连儿子也不要了!”她边哭边数落着宋司令。
吴永全看着张明堂:“明堂,你说这事咋办?”
明堂说:“司姨发话就等于是司令发话,司姨你放心,出了事包在我身上!”
张明堂拉着吴永全来到吴司令的马棚,牵出了那匹“干草黄”,这是宋司令员的一匹宝马,据说是抗战时缴获的日军一个师团长的,宋司令的上司为了表彰他的军功,很大方的把这匹马赏给了他。
这匹马通身上下黄闪闪的没有一根杂毛,宋司令把这匹马看得和他的**子一样,原来是吴永全给宋司令看马,张明堂来后,就让张明堂服侍这马,这马认人,除了宋司令和张明堂,谁也骑不了,一骑上去马就撩蹶子,不知为什么,吴永全给宋司令看了这么长时间马,马也不认他,有次他骑了一次,那马一个立姿,他就从马上摔下来了,从此他再也不敢骑了。
虽然张明堂才来没几天,却把这马驯的服服帖帖,吴永全还请教张明堂,问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张明堂说:“马和人一样,只是马不会说话,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再说我研究过马语,经常和他聊天,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它当然听我的了”。
吴永全恍然大悟,原来他对马从来爱搭不理,只是给他喂喂料,刷洗刷洗,从来不和他说话,原来明堂懂马语啊。他对明堂可有些刮目相看了。
明堂对司姨说:“司姨,你上马坐在我的后面,把孩子抱好,我带你去后方医院。”
只见明堂轻轻拍了拍马的面颊,俯在马的耳朵上轻轻说了几句,那马打着响鼻好像听懂了什么。明堂一蹁腿就跨到马上,那马老老实实的站着,把头转向司姨,好像说:你们上去吧。
旁边吴永全看傻了,心里道:明堂,还真有你的!我还真要跟你学一学马语!
吴永全把司姨扶上马去,然后把孩子递到司姨手里,为了安全起见,明堂让司姨抓紧马缰,然后拿条布带把孩子绑在司姨怀里。
明堂对吴永全说:“先别给司令说,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一提马缰,双腿一夹,那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流星一般“飞”出了指挥部。
吴永全愣愣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忐忑不安,盘算着一旦宋司令问起来自己怎么交待。
想什么来什么,警卫连长韩德彪来喊吴永全,问张明堂是不是找他了,吴永全说:“是啊。”
韩连长问:“人呢?”
“上野战医院了。”
吴永全话说出去了,才发觉自己失口了,但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上医院干什么了?”
“明明发烧,他去医院送明明去了。”
“怎么去的?”
“骑着司令员的马去的。”
“坏了,你先和我去见司令员。”
吴永全心里惴惴地和韩连长来见宋司令。
在指挥部门外,韩连长让吴永全稍等,自己走进去向宋司令汇报。片刻,只听见指挥部里宋司令扯着嗓子吼起来:“娘的,谁让他去的!把他给我叫进来!”
韩连长出来沉着脸让吴永全进去。吴永全的汗都出来了,他低着头走进指挥部,也不敢抬头看司令员。
宋司令猛的把桌子一拍,桌子上的杯子都震地跳起来:“混蛋!是你叫张明堂送明明的吗!”
“是,是我,我看明明发烧厉害,司姨也在那儿哭,我没办法就让明堂先把孩子送到医院。”
“你知道前线有多少将士正在浴血奋战吗!你知道有多少战士因为伤重得不到及时救治而牺牲了吗!你知道现在前线一付担架都没有了吗!你知道我的一匹马就可以挽救多少个战士的命吗!”
原来前线战斗非常激烈,在焦家店,双方战斗处在胶着状态,双方伤亡都很大,军中的担架已经告馨,野战医院刘振奎派来的三百付担架也全部用上了还是不够,战马也全都拉到前线运送伤员了。
这时候,前线报告,主攻部队三团副团长常浩宇带领战士亲自冲锋,身受重伤,常团长却把最后一付担架让给了一名战士,自己说什么也不到后方治疗。宋司令听说后要人把常团长抬到指挥部,让张明堂用自己的战马把常团长送到后方医院。可是常团长抬来了,张明堂和战马却不见了。
听吴永全这么一说,宋司令大动肝火,他把桌子拍的山响:“如果常团长得不到及时抢救,一旦死了,我就把你们全毙了!走!我亲自去送常团长!”。
宋司令说着就要向指挥部外边走,韩连长和吴永全拦挡着,吴永全哭了:“司令,是我不对,我去送常团长,就是背我也把他背到医院!”
韩连长也在一旁劝:“宋司令,你是一军之主,前线战事全赖你的指挥,你怎么能亲自去抬伤员呢!我和吴永全去抬常团长。”
正在这时,警卫员肖飞跑进来:“报告司令员!菽县的支前队来了,共来了二千多人,同时带来五百付担架,二百匹骡马,一千辆手推车,两千担粮食,现在正在等待宋司令指示!”
宋司令一听,眼睛放出了光来:“好!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啊!他们在哪里?”
“支前大队刘队长在指挥部外边。”
“快请进来!”
说着,宋司令向外边就走,还没等肖飞向刘队长报告,宋司令已经看到了刘队长站在门外:“刘队长!你好啊!”
刘队长看到宋司令跑出门来,上前握住宋司令的手:“宋司令,我们来晚了!”
刘队长是菽县的民兵队长,听说前线吃紧,就和县委**组建支前大队,群众听说支援前线,都踊跃报名,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很快凑起了三千多人,很多人把家里能用的东西都带上了,大家也都带上了干粮,准备路上吃。刘队长说用不了这么多人,他让那些年龄在50岁以上的和妇女都留下来,挑选了二千名青壮年火速赶到了晋德前线。
宋司令紧紧握住刘队长的手激动的说:“不晚不晚,有乡亲们支持,咱们一定能打胜仗!我代表部队向你们表示感谢!”
他让韩连长亲自带两名战士先把常团长送到后方医院,然后命令肖飞带刘队长和支前群众到前线慰劳战士,运送伤员。
在我军的强大攻势和人民群众的支援之下,晋德外围几个据点很快被突破了。宋司令此时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敌人自称固若金汤的外围据点一旦突破,敌人的外援已经断绝,拿下晋德只是时间问题了。
宋司令太疲劳了,他坐在指挥室里打起了盹。
“报告司令员!”
他被一声报告惊醒了,张明堂站在他的面前。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你去送明明了?“
“报告司令员,是的。“
“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是肺炎,如果再去晚一点,明明就危险了。”
宋司令沉下脸来说:“我本来是要严肃处理你的,没有我的批准,你就擅自用我的马,我们前线伤亡了那么多战士,有多少战士是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牺牲的?我的儿子怎么了,我的儿子我说了算,我儿子就是死了与你们没有关系,他死了怨他命短!再说我的儿子就是死了,我可以再生,但是我们的战士死一个就是死一个有生力量,就是死一个有功之臣,就是我军的损失!而且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那么多的父老乡亲为了新中国把儿子生命都献出来了,我儿子算什么,我的儿子的命就比别人家儿子的命金贵吗?你记住,以后没有我的批准,不得动用我的马,因为此事差一点耽误了常团长的救治,此事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主要责任在吴永全,次要责任在你和我老婆,罚吴永全一周禁闭,罚你三天禁闭,等明明病好了,再追究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