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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初战阳城

    当晚,部队来到了泌河,这一段泌河平时水不深,赤脚便能淌过,但是当日上游下了一场疾雨,河水陡涨,此时,水能过腰,淌水过河将严重影响行军速度,现搭浮桥,时间已经不够用了。

    田赛男一看这情景,大喊一声:“护卫班和护士班的同志们随我来!”带头跳入水中。

    男女四十多人在水中搭起了人桥,带着的二十多付担架发挥了作用,他们把担架在水里连接起来,连成了一坐桥,两个人顶着一付担架,他们就是桥墩。

    田赛男对战士们大喊:“快!从担架上跑过去!”

    前边的战士迟疑着,田赛男着急的喊着:“快跑!来不及了!”

    战士们一个接一个从“桥”上跑过去。

    突然远处传来飞机的轰鸣声,飞机声越来越大,很快来到了头顶,听声音不是一两架,而是一群。

    “不好,是国民党的飞机!”

    田赛男的话音未落,炸弹的呼啸声接踵而至,然后是巨大的爆炸声。

    几颗炸弹在不远处的河水中和岸上爆炸,掀起的热浪像狂风一样向河上战士席卷过来。

    接着第二波轰炸接连而来,炸弹不断在人桥的左右不远处爆炸,从担架上奔跑的战士不时有人落入水中,被河水冲走。

    充当桥墩的战士中有人也不断倒下,眼看人桥要跨,田赛男大喊:“大家向里靠站成一排,让战士们踩着我们的肩膀过河!”。

    战士和护士背靠着背,后边的扶着前边的肩膀,田赛男喊:“战友们!从我们肩膀上过去!”

    还没有过河的上百名战士,踩着他们的肩膀向河的另一边冲。

    男战士还好些,充当人桥的女战士拼命支撑着单薄的身体,承受着冰冷河水的刺激,忍受着一张张大脚板从肩膀上踩过的巨痛,但没有一个人吭声。

    田赛男咬着牙,豆大的汗珠噼哩啪啦向下掉。一名战士倒下去了,又一名女护士倒下去了。。。。。。人桥在不断的缩短。

    轰隆一声巨响,一枚炸弹在田赛男的左侧十米处爆炸,田赛男感觉一阵巨痛就失去了知觉。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面上,几名战士和护士围在自己的身边,他一眼看到了明堂,明堂见她睁开眼“嫂子!你怎么样了!”

    田赛男感到左臂巨痛,左臂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赛男第一句话就问:“战士们过河了吗?”

    明堂说:“都过去了。”

    赛男这才长舒了口气,她问明堂:“你没事吧。”

    明堂说:“我没事。”

    “其他同志呢”。

    “护卫班一名同志被水冲走了,生死不知,一名同志受轻伤,护士班一名同志被冲走,一名同志受重伤。”

    赛男觉得膀子生疼,看一看自己的肩膀上磨掉了一层皮,血水殷出浸透了衣服,衣服和皮肉贴在了一起。其他战士也都是这样。

    护卫班长黄超哭了,他说护士班的梁桂芝受伤后,黄超把她往岸上拖,她说她不行了,不想拖累部队,自己挣脱了沉到河水中。他再找桂芝,找不到人了。再看手上,只有一手血。

    赛男哭了,她面向河跪下来:“桂芝,我的好姐妹!”

    田赛男挣扎着坐起来,看到旁边一名护士躺在一付担架上,赛男站起来走过去查看伤势,这名护士叫邢小花,炸弹碎片击中了她的右肋,弹片进入了身体,血流不止,护士对她的伤口做了处理,此时血已经止住了。另一名战士前额被弹片划伤,幸好没有大碍。

    田赛男也是被弹片击中的,巨大的爆炸声把赛男震昏过去,后边的明堂赶忙扶住赛男,把她背到了岸上。

    田赛男来到岸边,看了一眼湍急的河水,天色昏黑,看不清河面上的情况,只听得河水的轰鸣声。

    田赛男心里很沉重,她想两名失踪的战士八成是牺牲了,今年的第一场大仗,刚出来不长时间就牺牲两名,重伤一名。

    田赛男问现在时间,黄超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是晚上十二点。”

    田赛男把手一挥说:“同志们!明天凌晨六时必须赶到阳城,我们已经落伍了,快赶上去!”

    黄超说:“田护士长受伤了,还是躺在担架上吧,我们抬着你。”

    赛男说:“我没事。”

    她让两名护卫班的战士抬着小花,自己带领大家向前跑去。

    担架抬伤员跑不起来,张明堂索性背起小花,跑步前进。

    一路上,张明堂和黄超轮着背小花,大伙终于在凌晨六时准时赶到了阳城。

    此时,攻城战已经打响了,阳城有一个混成旅的国军士兵驻守,旅长陈百胜是国军久经沙场的一员老将,颇有战斗经验,战役打响前,他就加强了阳城的守卫,把城内的民众迁徙出城,将民房全部改造成一个个碉堡,他准备一旦城破,就与共军展开巷战。同时将轻重机枪、迫击炮全部搬上城墙。

    独立旅一到阳城就遭到了顽强的阻击,战士伤亡很大。

    刘振奎一看硬打不成,就挖起战壕,步步逼近城垣。

    赛男一赶到就开始运送伤员,他们在城外几百米处设了一个临时战地医院,但是离城垣太近,敌人的炮弹不时在周围爆炸。

    刘振奎一看这里太危险,就命令赛男向附近莲花山转移,将战地医院临时设在莲花山。

    莲花山距阳城有三公里路程,地势隐蔽,在城内炮火有效射程之外,能够保护伤员和医护人员的安全。

    刘振奎拨出五十名战士和十几匹骡马协助赛男向莲花山运送伤员。

    半个时辰,田赛男带领大家来到莲花山,这里的山基本是荒坡野岭,只有山脚下有一片树林,于时赛男指挥大家把五十多名重伤员安置在树林中,战地医院也设在了树木之中。

    由于医疗条件和设备有限,加之从阳城到这里耽误了些时间,许多重伤员停止了呼吸。

    田赛男心急如焚,后悔走得仓促没有带上足够的医疗设备。

    赛男指挥医护人员搭起了帐篷,自己亲自主刀,为重伤员作手术。

    另外五十名战士和护卫班的同志则来回运送伤员。

    赛男正在手术的时候,突然天空中响起飞机的轰鸣,赛男心想不好,敌人的飞机可能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要来轰炸,他立即叫大家注意隐蔽。

    站在帐篷外边警卫的张明堂看到一架飞机朝这里飞过来,飞得很低,几乎擦着树梢飞了过去,然后很快消失在空中,并没有投弹。

    明堂把情况向赛男作了汇报,赛男心头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她立即命令临时医院向山中转移。

    大家纷纷收拾设备准备转移,就在大家将要启程时,天边响起了沉重的嗡嗡的轰鸣声,瞬间,一群敌机出现在莲花山的上空。

    这群敌机向小树林疯狂俯冲下来,像下饺子一样,机腹下掷出了一串串炸弹。

    顿时,火光、焇烟、灸热瞬间笼罩了树林。树木被齐齐削断,没有断裂的树木燃起了火苗。

    树木中的骡马惊得四处乱跑,一匹骡子被炸弹撕成了碎片,血肉四处迸溅。

    林子中空地上的二十多名重伤员也瞬间消失了。

    赛男跑出了帐篷,拉着惊呆了的明堂向山后跑,忽然一枚炸弹呼啸着向两个人奔跑的方向落了下来,赛男一边喊着:“卧倒!”一边将明堂扑倒在地上。

    轰隆一声,炸弹在两人身旁爆炸了,炸出了一个三尺多深的大坑,赛男被震昏了过去。

    明堂把赛男翻过来一看,赛男的大腿部血流如注,被一块弹片击中了。

    明堂飞快地把自己的绑腿解开,缠在赛男的伤口上,然后背起赛男向山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