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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刘疯子耍“酒疯”

    这两天,刘振奎只是让战士们深挖战壕,战壕挖得离鬼子的护城壕越近越好,耿占标和任长清也不明刘振奎的用意。

    一大早,刘振奎让任长清给他搞两坛子酒来,任长清知道他爱喝酒,可是这一大早喝什么酒啊?便说:“团长,这一大早的,你还是保重一下身体吧,大敌当前,说不准鬼子的援兵就什么时候到,这时候喝酒不妥吧。”

    “贼你娘的少废话,老子叫你去拿你就去拿!”

    任长清了解他的脾气,再也不敢说话,就差人去给刘振奎弄了两坛子“烧白干”。

    刘振奎一看酒来了,精神头上来了:“娘的,这酒带劲,这马上就要打大仗了,喝点酒才能提精神。”

    他让任长清拿过三个大碗来说:“把老耿也叫过来,咱三个喝几壶,就着商议一下军情。”

    任长清听刘振奎要商议军情,不好说什么了,就出去把耿占标叫了过来。

    耿占标一进门,看刘振奎翘着二郞腿坐在炕沿上,炕上放着一个炕桌,上边已经摆上了几个小菜和几个酒碗。

    一看刘振奎这架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皱了皱眉头,嘴唇动了动,把想说的话又咽回去了。

    耿占标不是怕喝酒,他的酒量也不小,但是他看不惯刘振奎的酒风,这刘振奎几碗酒下肚,就耍酒疯,最后非把对手干趴下才散伙。

    刘振奎见耿占标走进来,把鞋一脱,双腿从炕上一盘,冲老耿招了招手:“老耿,过来,陪俺喝几碗,今天一个是庆贺一下伏击鬼子的胜利,一个是商量拿下天天安城的计策。脑子这两天浑得很,啥招也想不出来,咱用这酒培养培养灵感,也许就有克敌制胜的办法了。”

    三个人在大炕上把腿一盘,一人面前一个大碗,刘振奎把酒坛子抱起来,亲自给他们斟满酒。

    “今天咱们就定个规矩,先喝酒再谈正事,每人先一起喝他三碗,然后再单挑,不许草鸡,否则老子可要按军法从事!”

    任长清面有难色:“我,我可是酒量不行啊。”

    刘振奎把脑袋一摇:“少给我拉这个,你这个人打仗像个爷们儿,就是喝酒不像个男人!”

    他把碗端了起来:“从俺这里开始,一口干!”

    他一仰脖把那碗酒喝了个底朝天。

    耿占标把酒端起来也一口干了。

    任长清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皱着眉头把碗里的酒也干了。

    刘振奎哈哈大笑:“长清,这才像个样子吗!”

    三个人吃几口菜,就喝一碗酒,不一会儿,三碗酒全干了。

    任长清却再也撑不住了,他平时是很少喝酒的,实在碍于面子过不去了就意思意思,哪里见个这个阵仗?只见他哇的一声,肚子里酒全倒了出来,吐了一地,自己也觉得的头晕地眩,一头扎在了炕桌上,桌上的菜都糊到了脸上。

    刘振奎骂道:“贼你娘的,熊包一个!”

    他大吼一声:“警卫员!”

    警卫员跑了进来。

    “把他给我弄出去!”

    警卫员把任长清架了出去。

    “团长,我看还是少喝点吧,我这两天身体也不太好。”

    耿占标弱弱的说。

    刘振奎一双牛眼瞪着耿占标:“老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听说你在下边可是背着我偷偷的开酒局啊,每次都喝的不少,咋的,是看老刘不顺眼么?”

    耿占标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你这话也没根没据啊?我是能喝一点,但实在没你的酒量大,我告饶了还不行吗?”

    “贼你娘的,这正事还没谈先熊了一个,软了一个,这仗还怎么打?”

    刘振奎把酒碗向桌子上一摔,坏了,酒碗成了两半。

    “真他娘扫兴,这次战斗抓了几个俘虏?”

    耿占标道:“抓了十二名鬼子,一百三十五名伪军。”

    “鬼子抓的太少了,你给我向这些俘虏传道命令,就说谁能一口气喝下十碗烧白干,就可以重获自由。”

    耿占标被他这个奇葩命令惊呆了。

    刘振奎看耿占标没有动把桌子一拍:“没听见命令吗?”

    耿占标只好起身跑出门去,他感觉刘振奎是喝大了,他叫过李二虎来说:“团长喝多了,你快去叫赛男来,只有赛男能劝住他。”

    李二虎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

    他来到关押俘虏的营房,亲自传达刘振奎的命令。当时就有六名鬼子报了名,但是那些伪军没有一个敢报名的,因为他们知道刘振奎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恐怕一碗酒下去这酒就成了“送行酒“。

    耿占标带着那六名鬼子来见刘振奎,一进屋,耿占标愣住了,只见屋里摆了一溜砖,这些砖从炕头一直摆到门口,而且砖头都竖着放。

    耿占标不明白刘振奎是摆得什么“八卦阵“。

    刘振奎见耿占标把鬼子兵带了来,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让那六名鬼子兵一字排开,他挨个上下打量了番,最后他指了指其中长得最高大最结实的一个说:“你,过来。“

    那鬼子兵走过去,刘振奎让他坐在炕上,在他面前摆上一个大碗,对耿占标道:“你负责给他倒酒,要倒的满满的,一滴也不能浪费。“

    耿占标抱起酒坛子给鬼子兵斟满了,刘振奎道:“一口气干了它,中间喘气不算。如果中间喘口气,让你重新喝。“

    鬼子兵端起碗一口喝了下去。

    刘振奎道:“好,我就给你数着,就这么连干十碗,如果十碗喝下去,就从这里踩着这些砖头走出去,如果砖头倒了,或者从砖头上掉下来,这酒算是白喝了,你就乖乖在这里呆着,如果能从砖头上走出去,你回家就行,老子就管不着你了。“

    耿占标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刘振奎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那个鬼子兵一口一个,当真是不含糊,连干了十碗,那身子就开始晃荡开了。

    刘振奎把手一挥:“给我滚蛋!“

    那鬼子摇摇晃晃踩上了砖头,还没走上两块砖,砖倒了,人也一头扎在了地上。

    刘振奎呸了一声骂道:“也他娘是个熊包!”

    刘振奎从炕上蹦下来,一脚把那个鬼子踹出门去,鬼子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他吩咐警卫员把那个鬼子押下去,又叫上了第二个鬼子。

    结果这个鬼子还不如刚才那个,喝到第八碗就直接躺了。

    最后轮到一个最矬最矮的鬼子,这个鬼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活像个地里边钻出来的土行孙,个子虽然不高,肚子却是不小,刘振奎见这个鬼子的模样,不由扑哧一声乐了:“你叫什么名子?“

    “我叫小田规二。“

    “他娘的,长得就像个龟儿子!看你这样子像是个小官,当什么官儿?“

    小田规二说了句日语,刘振奎没听懂问耿占标:“他咕噜的什么?“

    耿占标道:“这个鬼子是名军曹长,他说他的酒量在皇军中是数得着的,愿与你一分高下。“

    “他娘的,什么他妈皇军!还想与老子一决高下?先喝下这十碗再说!“

    这个鬼子曹长真不含糊,大步走到炕前,双手端起酒碗一口气喝下了十碗,十碗之后,仍然惹无惹事。连耿占标看了,心中也暗自佩服。

    刘振奎点了点头:“行,还像那么回事儿。“

    他把手一伸:”请吧!“

    小田规二一脚踏上第一块砖,试了一试,又把另一只脚踏上了第二块砖,他站在砖上,身形虽然稍微有些晃动,却没从砖上掉下去,他迈开脚步,就像武林高手走梅花桩,居然一口气走到了门外。

    刘振奎把手一挥:“贼你娘的,有两下子啊!走吧!“

    警卫员有点犹豫:“团长,放他走吗?“

    刘振奎站起来,脚下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团长,你醉了。“耿占标把刘振奎扶住。

    “贼你娘的,老子没醉,咱说话算话,唾口唾沫地上也能砸个坑,让他走!“

    小田规二朝刘振奎鞠了个躬,把大拇指竖了起来,意思是刘振奎说话算话,好样的。

    眼看着这个鬼子大摇大摆走了。

    耿占标看着这一切,气得直喘粗气。

    “团长,你私自放俘,这是违反军纪!“

    “贼你娘的军纪!这里就是老子说了算!“

    耿占标也火了:“团长!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是我们八路军的作风,是土匪!“

    刘振奎把眼一瞪:“老子就是土匪,你想怎么着?“

    “刘振奎!我看你就是土匪!“

    突然传来一声霹雳,有个人从门外大踏步走了进来。

    刘振奎一看,竟然是旅部的杨德才政委赶到了。

    耿占标打了个敬礼:“杨政委,你终于来了。“

    刘振奎瞪了耿占标一眼:“好啊,老耿,是你把杨政委请来的吧。“

    耿占标低下头没说话。

    杨政委看了看屋里一片狼籍,酒味冲天,板着脸问刘振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振奎刚才还僵着的脸突然阴转晴,裂开大嘴笑了:“哈,兄弟,我刚才和他们做了个小游戏,这不是庆祝东华镇大捷吗?“

    “放屁!鬼子扫荡东华镇,你们没有及时赶到,死了那么乡亲,我还没处分你呢!你还搞什么庆祝,摆个地雷阵干掉那几个鬼子算多大功劳?值得庆祝吗?现在天安里有鬼子的重兵,随时展开反攻,你们围了几天拿不下来,还在这里胡吃海喝,简直是胡闹台!“

    刘振奎上来搀住杨政委的胳膊,嘻皮笑脸地说:“杨政委,你可是文化人,别跟俺这大老粗一般见识。来来,请上座。“

    杨政委把刘振奎推到炕边,一屁股坐在炕上。

    刘振奎拿过一个碗,摆在杨政委面前,亲自斟满了酒:“政委,来,咱哥们儿喝一个。“

    “刘疯子,谁跟你喝?!你这是违反军纪,你知道吗!?“

    “啥违反军纪,你知道了?“

    杨德才把桌子一拍:“刘疯子,你大胆!敢私自打骂俘虏,而且私放俘虏!有没有这回事儿?!”

    “有,咋了?古人还说将在外军命有,有他娘的不受呢!这点事我说了还不算?”

    杨德才指着刘振奎的鼻子骂道:“你,你还是八路军吗?我看你比土匪还土匪!没有一点组织纪律!”

    刘振奎摆出一付爱咋的咋的的模样:“俺姓刘的就这副德性,喝点小酒也是俺的爱好,你管不着。”

    “临阵醉酒,耽误大事!你犯下了什么罪你知道吗?”

    “杨兄弟,在墨水上俺喝得不如你多,俺就知道没有血性的军人不是真正的军人,没脾气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不会喝酒的爷们儿不是真正的爷们儿!“

    杨德才一捶捶在了桌子上,那酒碗都蹦了起来,酒也洒了一桌子:“好了,你就别打仗了,回家喝你的酒去吧!酒囊饭袋!”

    最后这四个字彻底把刘振奎给激怒了,他瞪着通红的眼睛,猛的一把掫翻了桌子,连酒带菜洒了杨德才一身:“你他娘的,敢骂老子!”

    杨德才面对狮子一样的刘振奎也有些发悚,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拍了拍身上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却被刘振奎一把薅住:“姓杨的,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酒囊饭袋。”

    眼看就要大事不妙,正在此时,突然外边闯进两个人来,前边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八路,正是田赛男,后边跟着李二虎。

    田赛男看到这情景一声断喝:“住手!”

    只见刘振奎哆嗦了一下,手立马松了下来。

    田赛男指着刘振奎骂道:“刘振奎,你惹祸了还不知道吗!”

    她上来给杨德才拍了拍身上连声道歉:“杨政委,他今天喝的太多了,他就这个德性,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杨德才哼了一声:“你们俩口子好好聊聊吧,我走了。”

    说完,杨德才转身大踏步走出屋门,解下栓在外边的战马,跃上战马绝尘而去。

    原来这杨德才就是耿占标请来的,耿占标见刘团长喝多了,怕闹出出格的事儿来,在差李二虎去搬田赛男的同时,又给杨政委去了电话,说刘团长喝多了,把俘虏都放了,杨政委一听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立即独自一个骑马赶过来了。

    田赛男见杨政委被气跑了,她指着刘振奎又是一阵数落,刘振奎在田赛男面前,半点脾气也没了,他冲赛男裂开了嘴:“老婆,你咋来了?”

    “谁是你老婆?!今天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

    他冲耿占标挥了挥手,耿占标走出了房门,刘振奎紧跟着把房门掩上。

    耿占标心里道:“小两口吵架还怕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