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陡生。
那具扭曲的干尸突然抽动。它就像是竹节虫一般跳了起来,细长的双手向长矛一样突然刺进了附近一个士兵的脚踝。
“啊——!”
惨叫声在寂静的清晨中回荡。发出惨叫的士兵的小腿就像是被榨干了汁水的番茄一样迅速干瘪下去。
格里菲斯飞奔上前,挥舞长剑劈向干尸的手臂。还不等他一剑斩下,安柏后发先至,一脚扫过干尸的左臂,那干瘦的胳膊应声而断。
格里菲斯的长剑劈在干尸的右臂上,竟然没有一斩而断。巨大的震动弹了回来,他的右手被震得发麻,就好像一剑劈在岩石上一样砍进去不到一公分,剑刃却被崩出一个缺口。
插入士兵脚踝的手臂被砍断了一根,但是另一支手一把抓住士兵的小腿。干尸像昆虫一样弹了起来,抓着士兵跳向墙角。
在干尸落地的瞬间,一道金色的闪光迎面袭来。安柏向着干尸的手臂挥出手刀,坚硬的手骨立刻齐腕而断,一块块黑褐色的血肉从断口处掉落下来。
吸收了一些血肉的干尸皮肤正在从死灰色转变为诡异的暗红。干枯的身体和四肢略微膨胀,竟然再次浮现出经脉、血管和肌肉。它用双腿和断手支撑,像野兽一样匍匐在地。
活尸没有毛发的干瘪头颅开始膨胀蠕动,后脑生长出一团褶皱的组织,或者说是没有头骨覆盖的大脑。
虽然手臂已被切断,但是活尸毫不在意,就好像手臂只是无用的装饰一般张嘴就像近在眼前的安柏咬去。
“咔哒!”
活尸的上下颚重重撞击在一起,崩碎了牙齿和脸骨。一道金色光芒自下而上穿透了活尸的下颚。在噼噼啪啪的骨裂声中,活尸飞了起来。
安柏已经跃至活尸的身侧,她抬膝撞向活尸的后腰,接着顺势向着喉管挥手劈下。
“嘭!”
刚刚吸食血肉的活尸被闪耀的振击碾碎,四分五裂成好几段掉落地面。断裂声和令人作呕的“噗噗”落地声充斥耳边。
虽然在春分号上安柏没有发挥出来,但是这瞬间的连击如同行云流水。格里菲斯在心里构思了一下,觉得如果两人动起手来自己多半是打不过她的。
“刚才的陷阱激活了这个怪物,”安柏捋了一下飞扬的金发,“不过这家伙很弱,连热身都算不上。格里菲斯,你各方面都不错,但是攻击力不足哎。”
“轰!”
在活尸被摧毁的同时,大屋里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强烈的震动顺着地板和墙壁传来,好像这里随时会坍塌一样。
震动伴随着宣泄的气浪,一股肆意激荡的魔能在冲撞。驻守法师他们应该交上手了。
格里菲斯和安柏离开书房,顺着暴鸣声的位置搜寻过去。他们转过一个拐角,迎面有穿着奇怪教服的人向他们扑来。格里菲斯下意识的盾牌一扫将他撂倒在地。
“邪教徒?”安柏看了一眼,“是之前的那伙人?”
“不确定,他很弱?不是非凡者。”格里菲斯飞快的将这个邪教徒手脚捆住?简单做了搜查。
这个人,姑且称之为人?形容极度枯朽?双眼无神,无法合上的嘴角边唾液流淌不绝?皮肤呈现出粉末状的灰化,腹部鼓起?极度瘦弱的胸膛可以清晰看见肋骨的痕迹?比起刚刚出现的活尸好不到哪里,就好像他的生命力和活力都已经献祭给了他的神灵。
他几乎是赤身裸体,只穿了一件教服。黑色的粗劣麻布衣服上用鲜血绘着向上的阶梯、像是太阳的球体和一团扭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线条。
“等会盘问,走!”
格里菲斯将邪教徒打晕扔在一边?继续向前。很快?他们又遇到了一个慌乱的邪教徒,同样弱小,同样在黑布教服上画着红色的图案。所不同的是这个人的绘画水平差一些,太阳的图案画的像个方块,奇怪的线团也完全不同。
他们应该是根据脑海中浮现的某种异象画出图案。这意味着他们所信仰的存在很可能真的隐蔽而强大?正在图谋着什么。
穿过层层回廊和错落的房间,两人很快来到宅邸的正厅。这里非常宽敞?一楼和二楼之间用大理石的阶梯连接。
大厅中央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是格里菲斯之前遇到的邪教使徒。在他的面前?康尼克斯法师手持魔杖,已经被逼退到大厅的一角。使徒手里握持着一柄重锤?挥舞起来呼呼生风。
他正在追击驻守法师?恐怖的攻击在地面上掀起飞溅的碎石?砸出巨大的凹陷,就像是攻城投石机的石弹落地一般惊人。
“你们不要过来!”康尼克斯看见格里菲斯两人从通道中走过来,急忙向他们喊道,“这个怪人的力量异常强大,近身战斗会送命的。”
驻守法师一边说话,一边取出一罐棕色的尘晶向四周挥洒,同时以魔杖触碰自己胸前的一枚挂饰。
他附近的大理石地面上涌动起漆黑的淤泥,沼泽般的腐臭和阴森气息弥漫开来。还不等格里菲斯和安柏上去帮忙,这片淤泥已经蔓延至大厅的各个角落,把两人堵回了通道里。
使徒的双脚立刻陷了下去,就像是站在真正的沼泽中一般越陷越深。他魁梧的身躯越是挣扎,越是深陷泥潭无法动弹。
康尼克斯以预设的饰品和尘晶第一时间完成了控制效果的生成。他毫不停歇地快速吟唱,强大的魔力在魔杖上聚集,纵然是面对曾经轻松击败格里菲斯、少尉和军士长的怪物也依然应付自如:
“你有强横的生命和凶悍的力量,那有如何,终究是无法触及魔力奥秘与世界本源的虫子。
“无法得到魔法垂青的劣等种,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用,
“以生命的燃烬来回想世界不可抗拒的真理——
“在魔法的支配和恐怖下颤抖吧!!”
空气发出几乎要震裂耳膜的尖利呼啸,伴随着让人惊恐的压迫感,康尼克斯向着使徒掷出风刃。凄厉疯狂的风压像镰刀一样切开他粗壮的脖颈,将头颅斩飞。刚毅而僵硬的头颅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然后弹了回来,在淤泥上滚来滚去。
这个曾经被数支投枪贯穿仍然屹立不倒的恐怖男人甚至没有摸到驻守法师的衣角。他魁梧健硕的身躯僵直在原地,就像是垮塌的城墙,缓慢而无法阻挡的向后倒了下去。
“轰!”
地上溅起大片的淤泥,邪教徒盘踞的宅邸都在颤抖,落下灰尘和瓦砾。
“呵,如果你是拥有高抗性的破法者,我也许还会有几分忌惮,”康尼克斯脸上泛出精神力透支的潮红,“说到底,魔法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喝下一瓶活力药水,向着仍然被大面积淤泥阻挡的格里菲斯他们喊道,“散开,搜查这里,他们应该藏着什么封印物或者仪式才对。”
施法者的杀伤力竟然恐怖如斯!格里菲斯不想错过眼前的任何一个细节,仔细审视着战场。
霍蒙沃茨的教授们固然强大,但是他们是专注研究的学者,很多人甚至从来没有进行过真正的厮杀。
康尼克斯的情况不同,他以序列7的身份担任奈奥珀利斯岛这样重要区域的驻守法师,果然是有一套的。在面对拥有压倒性力量和生命力的邪教使徒的时候,他依靠预设效果的饰品首先快速投下大面积的行动控制效果,限制了使徒的行动并且保持距离,然后以快速吟唱的魔咒形成极高杀伤力的一击解决战斗,毫不拖泥带水。
法师塔战斗时格里菲斯的多支破甲投枪都无法击倒的敌人,康尼克斯用一个魔咒就轻易做到了。
这样的敌人,如果我单独面对该怎么办?他一定会限制住我的行动,然后用远程打击反复消耗我。哪怕是拥有高抗性的血气,我也很难坚持到他的精神力耗尽,甚至扛不住一开始的攻击。
格里菲斯陷入了沉思,都没有理会安柏轻声的提醒。
康尼克斯脚边的泥潭逐渐消散,光洁的大理石地面重新显露出来,让人无法想象几秒钟前这里还是可以让人陷入的沼泽。
他手持魔杖,来到被斩落的首级旁,端详着伤口的断面和洒了一地的黑血。
“这是人还是傀儡?”康尼克斯嘀咕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格里菲斯的方向,“见习骑士,你还是来……”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突然被拖倒在地,头重重地敲在地板上。
“拦住他!”
一阵眩晕的康尼克斯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惊呼声。他看到一个无头的黑影骑到了他的身上,陨石般落下的拳头和风压填满了全部视野。
“呯!”
轰鸣的巨响中,一层护盾瞬间破碎。无头的使徒用巨大得手掌按住驻守法师的脸,大拇指扣进眼窝,全力按下。
“嘭!”
飞起的头盖骨碎片、脑浆、连着神经的眼球溅到了奔向驻守法师的安柏和格里菲斯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