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忙活了数月,唐宁将百余万下品灵石转移到幽冥谷坊市换了八千余块中品灵石。
将最后一批灵石交给于寻,从他手中接过一千六百块中品灵石时,唐宁轻呼了口气,总算忙活完了,他原本想着将洞府内所有物资转移,以免魔宗弟子找到的想法至此刻也戛然而止。
只是搬空一个储藏室的灵石,从景平山脉运至幽冥谷他就花了两月有余,若是将那洞府中七八个储藏室全部搬离,没有一两年之功是做不成的。
再者说搬到哪去呢!路程远了吧!费劲,若是不搬离江东以外,也没什么效果,魔宗弟子若知此事还是会在江东之地搜寻。
唐宁将洞府之物稍微拾辍了一二,将能用上的,稍微值钱的装了数个储物袋,其余的一无所取,原封未动。
人还是知足点好,不能太过贪婪。他如是安慰自己,将阵旗一一收了,这个洞府中最值钱的就是这玩意儿了,以这套防卫阵法的威能来说,没有几十万灵石不可能拿得下。
一望无际的平原碧空如洗,半空中两道人影前后追逐。
杨仙芝回过头,见后面的身影越来越近,心中大急,奈何自己已是全力飞遁了,照这样的遁术用不了多久,那人便会追上。
果不多时,一道金光自后方射来,乃是一把寒光闪耀的金色长剑,那剑化作数丈之长直斩而下。
杨水芝没得奈何,左手翻出一玄黑大钟化作一丈大小将自己罩住,那剑斩在大钟上,传出轰的一声巨响,大钟剧烈摇晃不已。她亦受此波动,身形微微晃动。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那男子已欺到面前。金色巨剑凌空斩下,杨仙芝知晓自己修为既不如男子,法器威能亦不如对方,这般硬碰硬比拼灵力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身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诸多法术无法施为,当下直径朝下遁去落到地面,那男子与其金色巨剑如影随形紧跟在后,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巨剑斩在黑色大钟上。
“看你能坚持到几时?”男子大笑,控制着巨剑连连直斩而下。
杨仙芝脸色微白,双手结印,数根丈长的金枪凝成,朝着男子刺去。
那男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讥讽笑容,手中掐了一个法决,金色巨剑一分为四,斩向那几根金枪,两者相碰撞之下,传出金石相击之响,杨仙芝趁此时机,左手一翻,几根玄针脱手而出,直取男子面门。
男子正专注对付着金枪,巨剑几击之下,金枪眼见就要消散全无,彼时见金针袭来,身形暴退,双手结印,一面金壁转瞬间凝成,将玄针悉数当下。
他手中掐诀,那金色巨剑合二为一,剑气又暴涨两三丈,向着黑色大钟斩下。
砰砰几声巨响后,黑色大钟终于顶不住大剑的攻击,裂开一个口子。
杨云芝见此,知祸不能免,闭起双目,脑海中回想起半生种种,她家世代以牧马为生,少时常与爹爹纵马驰骋于草原,见鹰击长空,斜阳西落,只因身具灵根,被渡缘使者选中,入了乾易宗门,从此告别了凡尘。
多年之后她走出山门,回到家中,爹爹娘亲惧以病故,只剩一个阿弟,已娶妻生子,以牧马放羊渡日,她没有现身相见,悄然跟随了三日,飘然而去,从此斩断了最后一丝世俗羁绊,一心修行,未想今日殒身至此,一生到此为止。
黑色大钟寸寸断裂,金色大剑迎面斩下,激起的罡风吹得她衣裳呲呲作响。
预想中凌厉的大剑没有加身,反而听见那魔宗弟子略带痛楚的大喝声,她睁开眼,只见十丈之远一名眉目清秀的男子五指化爪向着魔宗弟子脑袋抓去,周围澎湃滂沱的灵力不断向着其身体内部挤压。
那魔宗弟子满面通红,脑袋上青筋暴起,全身灵力疯转,抵抗着外部的灵压。
他一声大喝,全身灵力骤发,冲破了外部的灵力禁锢,身形一串逃离了清秀男子的魔爪,头也不回,赶忙御起法器凌空而去。
清秀男子轻哼了一声,一道碧光自其腰间射出,几息之间便追上魔宗弟子,自上击斩而上,那魔宗弟子掏出一件赤红盾牌化作丈大挡在头顶,人继续奔逃。
那道碧光击在赤红盾牌上如切豆腐般将其与魔宗弟子包括其脚下飞行法器一斩为二。
彭的一声响,那魔宗弟子两半尸体为从半空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碧绿光芒几各闪动间又回到男子手中,乃是一把三尺长的碧绿色木尺。
“弟子杨云芝见过唐师叔。”杨云芝大喜之下赶忙向前躬身行礼细声说道。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唐宁,他从景平山脉回宗门途中见下方光芒闪动似有修士争斗,于是驻足停步,凝神一看,隐约见其中一人身着乾易宗服饰,似宗门内弟子,且落入下风形势危急。
他果断出手相助,本来只是打算先制服那男子,问明情况后再行处置,谁知那人殊死顽抗,他便将其斩了。
唐宁见她身形单薄,面容柔弱,一副生怯怯的模样,看着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听她所言显然认识自己,猜想或是情报科行动队下的哪名弟子,
于是问道:“你是哪个队的,出山门执行什么任务?”
杨云芝愣了一愣,随即答道:“弟子属清玄殿司隶部,前些日子有一小队魔宗修士占领了宗门徐武山的土银矿石产业,宗门令我部前往诛杀彼类,夺回土银矿石之地。”
清玄殿司隶部的,不是情报科下属行动队,唐宁脱口而出:“你既是请玄殿弟子,如何识得我?”
“唐师叔威名震于宗门,谁人不识,弟子当年亦在比试场外见师叔大展妙法神通。”杨云芝道
唐宁笑了笑,看了眼她脚下破碎的玄黑大钟:“怎么你们清玄殿弟子如此廉洁?生死攸关的斗争,一件好的法器都买不起吗?连魔宗弟子的法器都比你们好,拿什么和他们斗。”
她那玄黑大钟乃是件上品法器,魔宗弟子那金剑却是极品法器。
杨云芝脸蛋儿微微一红:“弟子原有一件好的法器,后面破损了。”
“你们带队的是哪位师兄,如何只有你一人与那魔宗修士缠斗,其他人呢?”唐宁见她只有炼气八层修为,却对上一名炼气十层修士,不禁问道
“带队的是本部陈达师叔,我与本部几名师兄追击魔宗弟子时遭受伏击,各自逃散,因而与本部师兄弟散离。”
“哦?陈达师兄。”唐宁想起比试场中那个方面大耳,浓眉大眼的男子,包括姜羽桓,卫雅琴,上次小比大放异彩的新一代弟子如今都已纷纷筑基,成了乾易宗门中坚力量。
他手一招,将那魔宗弟子腰间储物袋摄至手中,扔给杨仙芝道:“现在不比从前了,魔宗道涨,与咱们玄门已有了分庭抗礼的资本,今后和他们的斗争会愈加激烈,你们这些底层弟子也要知晓如何保护自己,修行一场甚是不易,多花点灵石用于法器上,不会吃亏。”
“是,谨遵唐师叔教诲。”
唐宁点点头化作遁光而去。
“唐师叔。”杨仙芝突然喊道
唐宁驻足回过头。
“多谢您。”
唐宁望着她那水灵的眼睛,脑海中忽然想起蜕凡山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那只决绝撞下崖岸的白雁,两人样貌渐渐融而为一,难怪看着有些面熟,原来是她。
唐宁笑了笑,没有多言,遁光再起,几息间便已远去。
杨仙芝看着他遁光远走,心下有些怅然若失,微微叹了口气,唐仙师…终究还是记不得自己。
唐宁回到宗门,先是和鲁星弦打了个招呼,鲁星弦让他继续管理情报联络,回到洞府没多时,一名朱唇皓齿的女子找到他。
出了洞府,那女子躬身行礼道:“弟子卫芸见过唐师叔。”
唐宁点了点头,这女子正是今年孔繁星新收的徒儿,目今在情报室任职。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浓雾之中,卫芸将他带至一亭台前,便是唐宁初次拜访孔繁星那亭台,立于湖水边岸,周围青松绿柳,桃花纷纷。
亭台内,孔繁星与朱虚相对而坐,正执子对弈,唐宁这几年来也与孔繁星在此对弈过数次,彩头嘛!一般都是千块灵石。
唐宁于弈棋一道懂得不多,只看过几本棋谱,实战经验全无,因此棋力远不如他,但来其洞府拜会也不忍拂他的意,次次以惨淡收场。
朱虚与唐宁不一样,他是懂棋的,亦是此道高手,与孔繁星弈棋却也是输多赢少。
唐宁坐于旁边观看,两人黑白双子杀得难分难解,每走一步都苦思良久,最终朱虚仍是不敌孔繁星,最后以半目之差败于其手。
孔繁星哈哈大笑,甚是高兴:“朱师兄,你还是棋差半招啊!”
朱虚也不言语,绷着个脸,一伸手将黑色瓷瓶仍给孔繁星,他一向这样,因此也看不出去喜怒,
孔繁星接过瓷瓶收了起来看向唐宁道:“唐师弟回来了,朱师兄刚刚落败,咱们来一局,老规矩,以一赔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