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苹果肯定不够我填饱肚子。”
男巫很明智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同时想起了周一萧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前几天博士给我提过意见……对了,他的意见出自‘宥罪猎队参谋联席会议’,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我主持的会议。”女巫语气平静的回答道。
“哦,唔,好的。”
男生眨眨眼,用两齿叉戳起一小块香橙,润了润嘴巴,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把话说完,连忙干巴巴补充道:“我是说,博士建议我在舞会上不要吃别人递来的任何东西,也不要喝任何饮料……所以我打算吃饱喝足后再去。”
“他们的担忧一点儿没错,这次舞会中,你会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位。”
或许觉得这样的说辞会让男生飘飘然,女巫紧接着警告道:“但我并不建议你吃饱喝足再去参加舞会,因为在场的白袍子们都经历过无数次相似舞会的洗礼,眼神毒辣的很,能够轻易判断出你是不是打算去厕所……”
“难道他们还会拦住不让我去吗?”郑清心底感到有些好笑,举起手中的叉子,一本正经开起了玩笑:“人有三急……我的意思是说,对于这种紧迫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掏出符枪干掉挡路的家伙。”
蒋玉垂下眼皮,似乎想要挡住目光中闪现的一缕笑意。
“暴力确实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但不够‘月下’。”
她不慌不忙处理着盘子里的一小块甜点:“他们自认为是‘文明与优雅’的贵族,不会粗暴阻拦着你去上厕所。但他们总能找到让你无法摆脱的话题,或者制造你无法摆脱的困境,甚至不排除在厕所门口放一头斯芬克斯……持续到你再也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刻。相信我,在恶心人这方面,出身世家的巫师们炉火纯青。”
郑清想象着自己在觥筹交错、热闹华丽的舞会上被迫出糗的模样,顿感一阵恶寒。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
他一边恶狠狠的用最大的刀子切着面前还带着一丝血色的牛排,一边努力回忆参加过的两次校猎会上的经历:“月下舞会为什么会有宴会……”
“胳膊!”
蒋玉一眼就看到郑清胳膊沾到了桌面,先出声提醒了一句,然后才轻哼一声,反问道:“苏议员没有告诉你吗?”
年轻公费生乖巧的抬起胳膊,动作僵硬的切着面前那块牛排,做一脸茫然状。
女巫撇撇嘴,耐心解释了一下:“就像我最开始提到的,这种舞会更重要的目的是‘交际’,所以舞会前与舞会中,始终会有自助式的冷餐确保所有人都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撑到最后,另外,平安夜的舞会会一直持续到圣诞节正午,舞会结束后,女士们会邀请心仪的男巫参加正餐见面,或者勇敢的男巫会主动前往女士们的……”
郑清放下手中刀叉,目瞪口呆。
“持续到圣诞节正午?”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这倒也不是他的错,对于普通九有学院的学生而言,阿尔法学院高端舞会的内情就像青丘公馆的门牌号,极少有人知道——所以此刻语气中充满了震惊:“圣诞节不是在周五吗?九有学院那天没有假期!难道想让我逃课吗?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蒋玉突然心情很好的模样。
“大概苏议员觉得这些小事你应该知道吧。”
她抬起餐巾一角,优雅的拭了拭嘴角:“正常而言,对有资格参加舞会的月下氏族成员,这是一个常识。至于假期,你的邀请函就是最好的请假条,学院是认可的……事实上,我觉得几所学院巴不得学生们之间有更多交流,但源自传统与偏见的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很难有人撬动这种顽固的认知。”
……
……
周三晚上,黑猫再一次出现在青丘公馆。
月下议会的上议员正在书桌后处理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波塞冬则抱着一本比她还大的《觉醒血脉力量》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
“月下舞会会持续一晚上,一直到周五中午?”黑猫仿佛尾巴着了火,火急火燎的跳到书桌上:“你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公馆主人抬起眼皮,目光越过眼镜上框,落在黑猫爪子上,一语不发。
黑猫这才注意到自己留下的一小串梅花印。
它讪讪着抬起一只爪子、两只爪子,然后反应过来,这种亡羊补牢并没有丝毫意义,想要跳下书桌,却又担心在桌面留下新的‘梅花印’。
就在这时,波塞冬丢下手中厚重的课本,欢呼着扑到黑猫身上,叽叽喳喳向黑猫抱怨起自己看书多认真,今天学到了多少新知识,现在眼睛有多酸——毫无疑问,她这些话不是对黑猫说的,但黑猫是个非常好的工具猫。
与之相似。
趁着小狐狸乱唧唧的功夫,黑猫不动声色抬起后爪,抓住小狐狸的大尾巴,悄悄蹭掉了桌上那几个‘梅花印’,顺便把爪子在小狐狸身上蹭干净了。
抬起头,苏施君正眯着眼看着他。
“苏蔓!”
青丘公馆的主人稍稍提高声音。
女仆长高挑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黑猫身后,吓得它自觉夹紧尾巴伏低了身子。幸运的是,苏大小姐并没有让苏蔓把它丢出去。
“带冬冬去洗个澡,然后看着她睡觉。”苏施君说出了让黑猫与小狐狸齐齐松了一口气的话。小狐狸甩着尾巴,兴高采烈跳进苏蔓怀里,眨眼便把工具猫忘在脑袋。
待女仆长退下后,青丘公馆主人的目光才重新落在黑猫身上。
“舞会持续一晚上或者一天有什么区别吗?”
她放下手中的羽毛笔,优雅的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是我的舞伴,难道还打算在舞会上找一位心仪的女士,参加她第二天中午为你准备的丰盛午餐吗?”
说到午餐两个字的时候,她稍稍加重的语气。
黑猫不自觉的把耳朵扯成飞机状,团了团尾巴,遮住自己的爪子,似乎这样可以让心底更暖和一些。
“唔,我记得今晚是学习琥珀光辨识技巧与饮用办法对吧?”它厚着脸皮看向书桌上早已摆好的一排酒瓶——反正黑脸上也看不出什么颜色,倒也不虞被人耻笑。
“嘁。”
耳边传来女巫不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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