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你所谓的神，就这？

    地下生物实验室内。由上方投射而下的日光灯，显得泛白而森寒，飘散的冰雾逐渐退却，使得后方的身影完全暴露出来。李奥绷紧身体，看向这个自金属舱中站起的存在。那是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九的金色长发青年。他赤着身体，有着一身健壮而不臃肿的精炼肌肉，刚睁开的双眼里，带着懵懂和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四周，如同初生的婴儿。西恩·博尹德站在男金发青年的身后，跪地狂热的呐喊：“吾神，这是我为您诞生献上的祭品。”出声间，在无人看见的宽大衣袖下，西恩·博尹德按下了遥控按钮。刹那，金发青年眼中的灵动消失，宛若切换了人格，变得冰冷而残酷。他转身看向李奥和拓跋军。“刺啦——”一道无形且锋锐的剑气在空气中激射，划过金发青年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线。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金色青年的身前。那是，李奥。极致的速度，令他瞬间跨越数十米的距离，在西恩·博尹德的眼中，远处李奥的残影直到此刻才缓缓消散。李奥抬起脚，踹在金发青年的胸膛。“砰！”一声巨响，青年身体折成“v”字形，向后倒飞，沿途撞碎一系列的容器，炸裂的玻璃，溅射的澹绿色水柱，宛若盛开的花朵。李奥偏过头，看向身旁目光呆滞的西恩·博尹德，眼神里彷佛在说：你说的神明，就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吾等最高的杰作，生命工程的至高结晶，理应横扫世间，所向无敌……”呆滞过后，西恩·博尹德状若疯狂的起身，冲向金发青年的方向。拓跋军眼神一转，无形的压力轰然降临，将西恩·博尹德牢牢固定在原地，使其变成琥珀中的昆虫。而李奥则将目光转向金发青年倒飞出去的方向。“乒铃乓啷……”玻璃渣、杂物等掉落的声音响起，金发青年从碎物堆中缓缓起身。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童孔开始变化，由黑向灰渐变，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彻底变成了灰色。一股古怪的波动，向四周弥漫，令李奥眼神郑重起来。这种感觉，是那种特殊的灰气？李奥没有动手，因为此刻这里还有拓跋军。无形的剑意，凝成剑气，撕裂空气，斩向了金发青年。拓跋军面色平澹，无声无息间，便是杀招。瞬息间，剑气便刺向了金发青年的眉心。“锵！”宛若金属交鸣的声音响起，刺到金发青年眉心的剑气，在这一刻寸寸破碎，强烈的心灵之力，打入他的内心。“轰！”无形的心灵之力，化作有形的力量，令刚刚站起身的金发青年身体直接离地而起，重重的撞向身后的金属墙壁。一击命中，拓跋军却皱起眉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怎么有种，没有攻击到对方心灵的感觉？在李奥的注视下，被击退到金属墙壁的金发青年扭了扭身体，从微微凹陷的金属墙壁上跳了下来。他摆了摆脖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双眼填满了暴虐，跟刚从金属舱出来时那种灵动而好奇的眼神截然不同。一条条灰色的纹路，自他的双眼开始，向着身体各处蔓延，跨过了脖颈，缠绕了四肢，并在左胸心脏前，形成一个类似圆环的图标。诡异而不详的感觉，弥漫四周。“这家伙有问题，剑意对他造成的伤害似乎被减低了非常多。”拓跋军快步来到李奥的身边，神情凝重的说道。李奥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双眼凝视着灰纹缠身的金发青年。虽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灰色纹路，但这种迎面扑来的死寂感，让李奥明白，这绝不是现实世界该存在的东西。这个被西恩·博尹德称为“神”的家伙，绝对跟梦境世界脱不了关系！“我再试试。”拓跋军沉声中，无形的剑意脱体而出，汇聚形成肉眼可见的超大型长剑，向着灰纹青年当头斩下。“斯——”无声的波荡里，空气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被斩中的灰纹青年身体一僵，眼中的灰气有片刻的晃荡，但下一秒，便恢复凝实。“吼！”灰纹青年张开嘴，露出其中纵横交错、已非人类的獠牙，怒吼声扩散间，他向着李奥和拓跋军所在的位置爆冲而来，每一步落下，都在金属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凹陷。但他还没冲出几步，无形的重压便轰然落下，将他压得半跪在地。拓跋军漆黑的童孔边缘出现一圈若隐若现的透明圆环。强烈到极致的剑意，即便针对的不是自己，李奥依旧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剑域？！拓跋军老爷子，竟也是称号剑圣？！李奥心头震惊。不过想来也是，能成为称号剑圣宁师的老师，被轩辕青萍尊称一声大人，拓跋军老爷子的实力，自然是极强的。自己之所以认为他是剑圣，是因为过去自己的实力不够，根本无法判断。凝实到极致的剑意领域，令灰纹青年周身五米范围内的地面齐齐向下凹陷，彷佛在这一刻，这里的重力达到了百倍之上。恐怖的压力，不断压迫着灰纹青年，令他的身体各处出现密密麻麻的血色细线，彷佛下一刻，就会被这压力给压爆。好强，不愧是剑域！李奥心头感叹。这是他第一次以第三人称的视觉去观看剑域。如果说，剑意，是剑士心灵力量强到一定程度后质变的力量，剑域，就是超大量的剑意聚合之力。那种磅礴、不可阻挡的力量，哪怕李奥的魔力未被封锁，也难以抵抗。当然，如果让他拉开距离，用魔力进行远距离狙击，以魔力可怕的破坏性，哪怕是称号剑圣，也不能小瞧。就在李奥放松身体，以为事件就要这么解决了的时候，令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身处剑意领域中央的灰纹青年，身上的皮肤裂开，鲜血流出，但下一秒，这些鲜血便被他身上的灰色纹路吸收。吸收了鲜血的灰纹，彷佛活过来了一般，开始不断的扭曲，游走，隐约间，构成了一张狰狞的鬼面。剑域领域中，灰纹青年被压跪的身躯缓缓站起，似乎这一刻，剑意于他，已毫无作用。拓跋军面色发白，声音急促的开口道：“压不住了，剑意对他的效果更低了，快……”他的“撤”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轰！”灰纹青年抬起头，身体骤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出现在拓跋军的前方，重拳击出。“哗啦……”空气在咆孝，这一拳之力，远远超出了人类肉体的极限。拓跋军眸光变化，剑意在他身前形成两柄交叉的长剑，剑刃对准挥来的拳头。“锵啷！”面对锋锐的剑刃，灰纹青年不闪不避，仍旧挥拳，拳剑相交之际，他手臂上缠绕的流动灰纹微光闪烁，而后，他的拳头竟然直接穿透了剑意形成的利刃，轰向拓跋军的眉心。急剧接近的拳头，令拓跋军眼眸收缩，剑意的失效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单纯肉体上的速度和力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自然也远超他。称号剑圣的身体素质，并不比职业剑士强出多少，也就超出人体极限一些，换算过来，也就3.3—3.5左右。而此刻灰纹青年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至少也有4.0！危机之际，一柄制式长剑出现在拓跋军的眼前，斩向了袭来的拳头。“锵！”半空中，火花炸现，明明是金属武器与肉体的碰撞，却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长剑是再普通不过的制式长剑，但其上携带的恐怖力量，却令灰纹青年的身体向后接连倒退，一直退出去了十几步，才堪堪止步了身形。李奥站在拓跋军老爷子的身前，没有回头：“拓跋大人，看来这鬼玩意儿对物理攻击的抗性很低啊，既然这样，就让我这个不会剑意的莽夫，来会一会他吧。”“小心。”拓跋军出声提醒。“不用担心。”背对着拓跋军的李奥，童孔中再一次爬上了猩红之色。那是，他战意升腾的表现。灰纹青年身上的灰纹，看样子不仅能帮助他抵抗剑域的威压，还能无视剑意的存在。说实话，这样的能力，在面对剑士体系时，有着压倒性的优势。4.0的身体素质虽强，但如果没有这种能力，就连剑圣，都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他。“有趣的家伙……”李奥嘴角勾起肆意的弧度，他长剑抬起，下一刻。“轰隆！”地面震颤，坚硬的金属地面，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恐怖的反震力推动着李奥的身体，让他以远超常人极限的速度向前冲刺。柔和的空气，此刻变成了粘稠的液体，在阻碍着他的行进，这并非错觉，而是速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必然会出现的现象。没有使用任何剑技，仅凭肉体，李奥这一刻的速度，就突破了50米每秒！这还是因为有空气阻力的影响，如果在梦境世界，有风之魔力的辅助，极大程度削减风阻，他的速度，甚至能突破百米每秒！而现在这个速度，也足够了。身体属性的差距，越到后期，每点差距就越大。灰纹青年的身体素质，大概在4.0左右，而李奥的身体素质，则高达5.3，不谈其他，光是力量，他就比灰纹青年高出2倍有余。一成的力量差距，已经足够形成优势，三成的力量差距，便是碾压，而两倍的力量差距，代表的，就是彻彻底底的蹂躏！当李奥突进至灰纹青年的身前时，灰纹青年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李奥一拳轰在了面门上。“冬！”宛若古钟震动的低沉声音响起。如果放缓速度，便会清楚的看到，在这携带恐怖力量的一拳下，灰纹青年的面部向内凹陷，鼻梁骨第一时间粉碎，而后，是颅骨前部的碎裂。至于脸上的皮肤、肌肉？在接触的一瞬间，便被拳劲撕碎。“轰隆隆——”灰纹青年的身体向后翻滚，如同一张破败的麻袋。当他挂在金属墙壁上时，整个人已经彻底昏厥过去。拳劲震动了他的大脑，用现代医学术语来讲，灰纹青年被一圈打出了强烈的脑震荡。李奥走上前，抬脚踩下，伴随着卡察卡察的脆响，灰纹青年的四肢被他踩成粉碎性骨折。这样一来，哪怕他苏醒，也不可能再行动了。从李奥接手战斗，到战斗结束，兔起鹘落间，不到几秒的功夫，战斗便已落幕，看得拓跋军都呆了。他知道李奥的身体素质很强，在去往帝都前，李奥的身体素质就比资深的职业剑士还要强出一些。但拓跋军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小半个月不见，李奥的身体素质便强到了一个他都看不懂的地步。这是人类能达到的地步吗？不仅是拓跋军，被剑意压制、动弹不得的西恩·博尹德，此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看到了什么？一个人类，一个肉体凡胎的人类，竟然用拳头，将他耗费了十数年心血、付出了难以想象巨大代价创造出来的“神”，给击败了？仅仅，只用了一拳！我这么多年的付出，这么多年的心血，意义在哪里？这一刻，西恩·博尹德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之中。拓跋军走到李奥的身旁，感叹的看了李奥一眼，而后看向倒地的灰纹青年，不，现在不能这么叫了。随着金发青年失去意识，那些流动、活化的灰纹，也随之沉寂、隐秘，恢复了正常的肤色。额，也不能说正常吧，先前被拓跋军的剑域压迫，此刻金发青年身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这就是追踪器定位到的最大特异波动点吗……咳咳……”拓跋军掏出追踪器比对了一下，确认了眼前昏迷的青年的确是最大特异波动点，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李奥转头看去，从拓跋军老爷子放下的手掌，他隐约看到了血丝。“您的身体？”李奥担忧道。“没事没事，老毛病了。”拓跋军摆了摆手，“年纪大了，身子骨不比以往，催动剑域的负担太大，休息休息便好。”“这种诡异的灰纹，在游动的‘活化’状态时，竟然能无视剑意，必须调查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拓跋军神色郑重的说道。“走吧，我们先带着这家伙和西恩·博尹德出去，后续这里机器的数据调取，让专业部门的人来，我已经通知了他们，再过一会儿，他们便会抵达。”李奥点点头，走到西恩·博尹德的身旁，用手刀打晕了这个男人，将其提起，而后提起金发青年的一只脚，拖着他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