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明就里，结果去了就被骂了一顿。
有记忆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被张韧指着鼻子骂。
「我看你们真的是猪油蒙了心！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你们是失心疯了不成？竟敢去扰师叔他老人家的清净，现在好了，他直接将碎月峰设了禁制，就连我要求见，都得费一番功夫！」
张逍凡听着他爹一句一个老人家的叫，眼皮跳了跳。
再次不受控制地想到师叔祖的模样，他那样子，仙风道骨是有，可是跟老——属实不沾边儿吧？
张韧拍着桌子，「总之，从今天开始，你们谁也不许去扰师叔的清净！若是惹恼了他，我也护不住你们！」
张韧教训完三人，挥挥手把他们全都赶走。
连带着，也对原本很讨喜的小弟子，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以前她没入门的时候，玄天派一直好好的。
大徒弟苏黛一直是他的骄傲，不仅天赋过人，而且也能帮助他打理门中事宜，其余弟子也对她爱敬有加。
可自从洛歆进来后，一切都变了。
现在他都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收洛歆做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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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黛目前并不知道，自己在临走前种在每个人心中的种子，正悄无声息地开始发芽。
待日后长成参天大树，就是洛歆被反噬的时候。
现在她无奈的是，沈镜安赖上她了。
而且，他是真的很能吃。
苏黛有种养孩子的错觉。
沈镜安好奇：「姐姐，你是怎么入魔的？」
苏黛斜睨他，警告，「别叫我姐姐。」
沈镜安：「那我叫什么？」
魔尊委屈，但不说。
苏黛勾唇，「叫主人。」
沈镜安脸皮极厚，改口改得那叫一个麻溜，「主人——」
尾音上扬，尊敬没有，更像调情。
只是苏黛对着他那张漂亮却又过分少年气的脸，倒也没有禽兽到会提起兴致的那一步。
沈镜安托着腮，懒洋洋地望着苏黛。
像是一只小憩的狼，看似无害，却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发狂，露出利齿一口咬断人的咽喉。
「主人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入魔的呢。」
修炼一而再被打断，苏黛盯着他看了半晌。
忽然伸手，在沈镜安猝不及防中，捏住他脸颊上的软肉，扯了扯。
沈镜安脊背一刹那紧绷，脸上火辣辣的。
他眯眼。
苏黛：「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我不喜欢，」她用一根棍子拨弄着火堆，火柴燃烧，发出哔啵声响：「被人算计了。」
「算计？」
沈镜安毫不在意苏黛的威胁，弯起眼睛，神情兴奋到有些疯批，「你这样的人，也会被算计？」
苏黛：「很意外？人都有犯蠢的时候。」
沈镜安的确很意外，只是意外地点不同。
他诧异于这嚣张又阴晴不定的女人，居然也会承认自己犯过蠢。
「那——」他勾唇，眨巴眨巴眼，很期待地问：「你想做魔尊，该不会是想报仇吧？」
苏黛睨他，须臾后嫌弃道：「你的智商是也被封印了么？报仇何须做魔尊？我现在都能弄死她。」
沈镜安：「喂！你不嘲讽我能死啊？」
苏黛屈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不能，今晚你守夜，我去睡了。」
「喂！你什么意思！当我是狗吗？」
「嗯嗯，乖。」
门关上了。
沈镜安磨了磨后槽牙，尖锐的犬齿在唇后若隐若现。
臭女人！
他堂堂魔尊！魔尊！
竟然让他守门！
他盯着火，片刻听到动静，骷髅小沅怂巴巴地坐在墙角，沈镜安盯着他看了两秒，直看得小沅胆战心惊时，他才笑眯眯地招招手。
「小蠢货，过来一下。」
小沅不想过去，可是沈镜安一瞪眼，他还是呜呜咽咽地去了。
「来，你好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遇到那个女人的。」
是夜。
碎月峰。
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隐隐火辣辣的脸颊，眉头深深皱起。
「沈镜安……」
看来，得找个时间回去一趟了。
-
翌日。
在沈镜安还没靠近的时候，苏黛就唰地睁开了双眼。
沈镜安脚步一顿。
「你没睡？」
苏黛声音微哑，揉了揉额头，「你想做什么？」
沈镜安蹲在她床边，一双极黑沉的眼睛里迸发出些许亮光，「有好玩儿的，要不要一起去？」
苏黛挑眉：「什么？」
「十年一次的鬼市要开了，要不要去？」
「鬼市？」苏黛有点兴趣，面上不显，「你没去过？」
两人对彼此身份都心知肚明，全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镜安难得沉默，「……没。」
苏黛：「……」
两人对视片刻，苏黛忽然悟了。
「你没钱？？」
沈镜安：「……」
他觉得，有时候倒也不必说得那么明白。
苏黛是真想笑了，她没忍住，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看着蹲在床边少年模样的魔尊，忍不住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穷的？」
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恐怕永远想不到，真正的魔尊是如此单纯的一个人吧？
沈镜安绷着脸，拿掉她的手。
「别动我的头。」
他盯着苏黛面上的笑容多看了会儿，忽然没头没脑地补充了句：「不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对方五官本就明艳大气，平时笑起来总是阴阳怪气的，让沈镜安感觉她上一秒在笑，下一秒就能暴起打人那种。
唯独这抹笑，是深深刻进眼底的。
她的心情很好。
苏黛承认，她有被可爱到。
光团看着两人互动，总觉得大事不妙。
像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苦口婆心地说：【宿主大人您清醒一点儿啊，这不是主人！我们应该去找主人了，你不要被外面的花花草草勾引呀！只有主人才是真绝色，你相信我！】
什么都明白的苏黛，静静看着光团犯蠢。
鬼市，苏黛自然是要去的。
她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修为也远比之前被废时还高了，云渺渊的魔气充足，再加上原身的这具身体天赋极高，非常适合苏黛以前看过的一部功法。
现在，也是时候去外面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