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颜没有回定王府，而是吩咐车夫回了宁府。
车夫也没有异议，这让宁清颜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之前车夫的刻意询问，是赵允那个家伙，早就料到她不一定会回王府一样。
而且，他还很断定，自己会去萧府。
这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让宁清颜微微蹙眉。
但偏偏，赵允的所作所为，又没有让她心中生出排斥和厌恶的感觉。
‘算了，暂且随他去。’宁清颜在马车上想了想，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主子，到了。”马车渐渐停稳时，半夏小声提醒了一声。
宁清颜收回心神，下了马车。
此时此刻，无论是赶车的马夫，还是半夏都察觉不到，从萧府到宁府全程身边都跟着萧言氏的魂魄。
魂魄神情呆滞，身影虚幻，被冒着黑色鬼气的巨大锁链死死捆住，半点不得动弹。
厉扬舟见她们去而复返，除了微微惊诧外，倒也没有说什么。
宁清颜回到自己在宁府的院子，又让半夏下去休息后，才冷着双眸，凝视着萧言氏的魂魄。
“你是怎么死的？”宁清颜开口便问。
她可不信萧府对外面的说辞……暴毙？活生生的一个人，哪那么容易暴毙？
“如……如儿……”萧言氏已经是魂魄之身，回答起问题来，也带着一种森冷阴气。
萧如忆！
宁清颜眸光微缩，这个答案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她都没想到萧如忆的心居然那么狠！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下得去手。
但同时，这个答案也让宁清颜的眸色更加冰冷了几分。
宁清颜不会怀疑萧言氏的回答是假的。
因为，她如今这种状态，在锁魂链的束缚下，根本无法对宁清颜撒谎。
更何况，萧言氏就算是能撒谎，又怎么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仔细说。”宁清颜双眸缓缓眯起。
萧言氏的魂魄自然是无所不答。
“你中了毒？那一日，你出府之前，只喝过萧如忆端来的水？在见到赵星尧后，萧如忆借口衣裳不慎打湿，暂时避开了，接着你毒发，萧如忆恰好进来，便说是赵星尧下的毒？”
宁清颜将萧言氏的话，总结出来。
萧言氏的魂魄木讷的点了点头。
宁清颜嘲讽的笑了。
在萧言氏的培养下，萧如忆果然成长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萧如忆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宁清颜是清楚了。
难怪，今晚去吊唁萧言氏的时候，赵星尧会陪在她身边。
萧如忆想要拿捏主赵星尧，死死的抱住周王府这只粗大腿，所以想出了弑母的招数。
其实，要达成目的，可用的手段还很多。
但偏偏，萧如忆选择了最天理不容的一条！
恐怕，她被当时的情况逼得穷途末路了，才会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
毕竟，她手中的筹码太少了。
宁清颜讥笑一声，心中毫无同情之意。
她看着萧言氏的魂魄道：“你这是不是叫做自食恶果？”
萧言氏的魂魄自然不会点头，或是摇头。
如今的萧言氏只剩下一个魂魄，如同提线木偶般，只会回应宁清颜的问话，哪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或许，在萧言氏死去的那一瞬，会感到痛苦万分吧。
看着萧言氏的魂魄，宁清颜心中的嘲讽更重。
今夜，她大费周章的把萧言氏的魂魄拘来，可不是仅仅是因为好奇她的死因。
原身混混沌沌了多年，对过往的事早已经没了什么影响。
宁清颜心中有不少问题，需要萧言氏这个把持了宁府多年的女人回答。
“当年，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宁清颜眸光一厉。
“自缢……”萧言氏的魂魄道。
的确是自杀么？
宁清颜皱了皱眉。
她原以为，母亲是被萧言氏害死的。
接下来，萧言氏的话，让宁清颜明白了母亲为何要自杀。
在萧言氏的口中，她的母亲从小就性子柔弱，是个菟丝花般的女子。
长得极美，也很温柔，却也是最需要男人保护的女子。
宁清颜的父母感情极深，宁忱琅在她母亲心中的份量极重。
几乎是等同于天地一般的存在。
当宁忱琅的死讯传来，母亲就崩溃了。
萧言氏说，父亲的葬礼结束之后，母亲仿佛也跟着去了，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连当初的小宁清颜，都不看一眼。
也就是那时，萧言氏才有了可趁之机，借着陪伴妹妹，安慰妹妹，帮着妹妹照顾幼女的理由，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宁府。
有一日，萧言氏刚到宁府就听到了哭声，才知道自己那软弱的妹妹居然自杀了。
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萧言氏是惊慌的。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宁家的女主人一死，唯一的继承人又还是个孩子，那她把手伸入宁家的机会就更大了。
后面发生的事，也如她所料一般。
宁延本就不太会照顾孙女，又很快毒发，宁府上下群龙无首，萧言氏就凭着自己的本事，硬是把宁府变成了她的私府。
宁清颜听完发现，萧言氏的手段，其实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但偏偏，那个时候的宁府没有人能与她抗衡，渐渐的就成了后面的样子。
宁清颜听完后很失望。
她原以为，能从萧言氏的口中，找到一些有关于当年事的蛛丝马迹。
自从与宁延彻夜详谈之后，宁清颜便把炎豹军的消失，宁忱琅的死，宁延的毒都记在了心底。
可惜，如今来看，这个萧言氏也并不知道内情。
“那灵骨呢？如今萧如忆身体里的灵骨，是我的吧。”宁清颜缓缓抬眸，原本清亮的眼神变得如海渊般深邃。
冰冷的语气，似乎比萧言氏身上的阴气更重。
即便是魂魄的状态，萧言氏还是打了个冷颤。“……是。”
轰！
这个答案，哪怕宁清颜心中早有所料，但如今被证实后，她眼底还是难以控制的迸发出凌厉而冰冷的光芒。
突然，宁清颜嘴角缓缓勾了起来，露出一个妖冶至极的笑容，如嗜血神魔一般。“展开来说说。”